艳阳高照,身处阴暗潮湿的刑房中的宁阙,仰望着天窗,几缕太阳丝儿投射下来,让有些发黑的血壳艳丽至极。
宁阙在那无所事事的牢役,两人猜着拳,喝着发黄的小梁酒,桌上放着一小碟花生米,酸萝卜,怪寒碜的,顿感无趣,该做的都已然到位,剩下的只不过是水到渠成。对于他这个很少动歪脑筋的人来说,还是有些紧张,每一个环节都深思了许久,环环相扣。
他也是该脱生了。
过了半响,宁阙呵呵笑道:“没出息的东西,也只能吃这些腻味的东西。”
两人酒喝得不多不少,摇头晃脑,案桌上的酒壶不小心被碰翻了,酒渍汩汩流淌,慢慢从案桌上滴落在发暗又不平整的地上。
“小子,是不是又痒了?欠抽是吧?”一人单手撑着案桌,双脚打颤,踉跄的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墙边上挂着的红鞭,不过上面沾满了灰尘,发黑,摇摇晃晃走到宁阙身前,“你这身行头倒是不错,够味,还嫌我穷得发酸。”
宁阙笑道:“得得得,你这家伙,知道大爷的身份吗?知道我为什么会成这样子吗?”
那人摇摇头,打了个酒嗝,有些晕乎。
“哼,没点眼力劲,你若是把我伺候好了,我熊家少不了你的。”
握鞭的人还没回过味来,远处案桌旁的人倒是一怔,惊得跳了起来,拍了拍有些发烫的黑脸,慌手慌脚的推开了案桌,案桌一倾斜,上面的花生米酸萝卜好似长了腿,带着盘子滑落,哐当,撒落一地。
“熊家?就是那个千源商会?”
“不错,你倒是有点眼力劲,怎么着?若你们帮我松松这琵琶骨的链子,这银两可是小菜一碟,随时随地奉上个几十两,够你们吃喝一年。”
“得得得,你是爷,松点就松点,不过先给点甜头呗?”
宁阙一脸无语,拌了半天嘴,才摆平了这两人,真是小鬼难缠。硬着头皮,双手扳开锁链,脚镣手铐哐哐作响。
两个本有些醉意的牢役面色一变,吆喝道:“小子,你想干嘛?赶紧给我松手,不对,你的双手双脚不是被捆锁在十字架上面吗?怎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挣脱开?”
宁阙充耳不闻,强行从琵琶骨中把穿透的锁链扯了出来,本已干涸结壳的伤口,又崩裂了,血液从胸膛上沁出。
长鞭啪啪啪的抽中宁阙,一道道新的血痕印出,见宁阙身形一躬,竟然开始解捆绑双脚的麻绳。两人对视一眼,分移两侧,面色惊恐,竟想钳制住宁阙双手双手抓一手,本以为手到擒来,一道无法承受的巨力甩出,砰砰,两人如同脱线的风筝,重重的砸在地上。
解开束缚双脚的麻绳,无处接力,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身上的血壳慢慢融化,本就混浊的水里发出道道血芒。扒在大缸的边沿处,纵身一跃,双肩好似被硬物戳过似的,极为痛楚。
两记手刀击昏两人,时间也不等人,伤势太重,形势太急,逼得他不得不使用琥珀碎玉,牢狱内里走去,关着的人还不少,有凶神恶煞如同野狼者,也有文质彬彬一袭灰衫者,更有面无表情的麻木,静静的躺在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