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寿春县,南城,何府。
何家是九江的名门,家族秘传机关神术,一门两代机关大师,便是下一代的家主何玦也被世人看作不出世的天才,这样的家族便是人丁冷落些,也依旧有成为豪族的底蕴。
历代九江之主都将何家视作拉拢的对象,秦统六国后,既便知道身为楚墨领袖的他们不会为秦所用,也依旧对他们优沃有佳,想尽办法将他家的爵位提至左庶长,在墨家之中,仅位于钜子之下。
所以何府才能堂而皇之地在显贵云集的南城据有一席之地,大量的墨者也在此地聚散求学,切磋技艺。
时入孟夏,何仲道穿着轻薄的玄色深衣,端坐檐下,赏花品茶。
一员墨褐草履的墨者疾步而入。
“老师,赵墨有动静了”
“不过是该来的人来了而已,何必要如此慌张路慎,你这修心一道,何时才能有所进益”
路慎满脸臊红地告了声罪,深吸几口气,重又换上平缓的语气“老师,次仲来信,言赵墨已从零陵而出,日夜兼程,奔赴寿春。”
“他们终于舍得从岭南的军营中出来了么”何仲道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我令你广招侠士,伏而击之,此事办得如何了”
“至至今无人敢应。”
何仲道正在为自己斟茶,乍一听闻,半勺温水直接泼在了案上“你说甚千金酬礼,无人敢应”
“是”
“为何现在方才报我”
路慎苦笑一声“老师,您前些日为春汛之事日日留宿霸缰堰上,那时身边皆是师兄弟,我如何能与您说此事”
何仲道长吸了一口长气“何以如此”
“还不是那张良”
“张子房他不是回新郑闭门读书去了”
“此人在零陵败阵以后,说是闭门读书,却又广招天下豪杰为盖尤试招。每有宴请,便将盖尤之败当作席上笑料,言尤惨败于沧海之手,拼尽全力,也不是沧海一合之将。”
何仲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言盖尤与豪杰试招,胜负如何”
路慎咬牙切齿道“盖尤全胜,寸伤无有”
啪
何仲道重重一掌拍在案上“还有呢便是张良宣扬再过,这天下也当有不信邪之人才是,还有何原因”
“寿春近日传言纷纷,说新蔡季布入了墨家,正在潜心修习墨义”
“新蔡季布,那个信义盖世的季布么”
“您派去胡陵的师兄弟回报说,此事确实。季布已拜入憨夫门下,一门三杰,皆在苍居潜修墨义。”
“那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先收了沧海不说,竟连季布也甘愿追随了还入了墨”
“老师”路慎咬了咬牙,“要不墨卫”
“令楚之墨卫袭赵墨假钜,你觉得有人愿去”何仲道怒极,扬起一脚把路慎踹倒在地,“为师从未有事瞒你,你莫非忘了月前即墨那三个莽夫是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