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大人……”
灰烬之路中,贺家宿老还在整顿辅兵准备继续开路,常都尉带着一队角马骑兵疾驰而来。
都尉问到情况,宿老恭谨答道:“伍家来人袭扰,家主领兵追击去了。”
“所以说是贱角山民呢……”
都尉嘿声冷笑:“就听他号角乱吹,连声请示都没有就自行出兵,是把自己当作主帅了?也罢,你们这些人本就无用,随便吧。”
宿老顿时吓出了满背汗,正要解释,前方又有了情况。
就见丁壮们抱头冲出密林,惊慌失措得像遇见了鬼。
不少人一边跑一边真的喊着“鬼啊”,即便栽了跟头啃得满嘴黑灰,也顾不上吐只知道跑。
都尉和宿老都在讶异,紧接着异样的感觉在角尖弥散开。那是细密而微弱的刺痛感,同时也在心中荡漾出怪异心语,很像人在喃喃低语。
都尉和部下身下的角马惊慌嘶鸣,有的甚至甩起了蹄子。
“鬼隼——!”
宿老脸色惨白的低呼:“是千泉大山的三大妖兽之一鬼隼!传说能惑乱心智!”
“只是通灵之兽而已……”
主祭悄然出现,看向灰烬之路的另一侧。“既然伍家那个术士会驱策野龙鸟,再驱策这种鬼隼也不足为奇。这种妖兽没什么可怕,不过是能向人传送心语。这种心语很难抵御,所以才成了传说。”
主祭对都尉说:“我已经派出三个司祭各带百人队追过去了,看起来这是伍家的分兵之计。”
都尉哼了声毫不在意:“分就分吧,难不成没了你们,我这三千州军就办不成事了?”
“那倒是……”
主祭呵呵笑道:“所以我也只是让他们追去看看,看到底是谁在驱使妖兽。若是那个术士,三个百人队也足够解决掉他。”
都尉骂了声晦气:“若是伍家就靠那个术士,干掉他就了事,我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他转头呵斥贺家宿老:“点火!快些开路!”
熊熊烈焰升腾而起,在密林中又点起一条火带。滚滚黑烟中树木倾倒藤蔓扭曲,似乎有无数生灵在火中翻腾,景象有如地狱。
火带西面十来里,正是处河湾。冲击出的碎石滩让林木难以立足,是片难得的开阔地带。
此时的河湾却不只是碎石滩,断木垒出三道矮墙,俨然是处预先布置好的阵地。只不过墙高就到胸口,断木都是刚砍伐下来的连枝杈都没清理,背靠河面占据了大半个河湾。
贺广宗带着大队冲破密林踏入河滩时,开路的觉醒者和术士甲士已经在河滩中聚群列阵,离第一道矮墙只有百来米距离。
就在第一道矮墙上,贺天雄脚踩断木,举着铁皮喇叭还在重复之前那些话。聚在前方的各家觉醒者和术士也在回骂,骂贺天雄失心发疯,叫嚣让伍家人出来对决。
伍家人的确缩在那些矮墙后面,贺广宗都能看到此起彼伏戴着头盔的脑袋瓜,上上下下伸缩来往。估算该有四五百人,应该是伍家所有的精壮男女了。
“呵呵……哈哈哈……”
贺广宗笑了,笑得很开心。
“山主为何发笑?”
旁边金泉山刘家的家老赶紧抓住机会,热情发问。
“此次出击,我愁的只是伍家躲在后山老寨凭险固守。”
贺广宗摇着头说:“老寨立在石山之上,险峻异常。即便贤神教和州军强悍,攻打这样的山寨还是费力。加上那术士颇能克制血脉和法器,到时还不知要相持到多久。每多一日,我们千泉大山的人命钱粮就多耗一分,能不能支撑到最后都是未知之数。”
“现在……”
他指着前方,不屑的道:“他们竟然跑出来了,跑到这个地方阻击我,他们怎么能傻成这样?”
“大概是没粮食了必须速战速决,所以赌上一把。”
刘家的家老谄笑道:“而且还专门找山主,把山主当做软柿子捏。”
贺广宗脸色沉冷下来:“他们毒了天雄的脑子,以为有机可乘?”
“还愣着干什么?”
他呵斥部下:“吹号!攻上去!咱们这边人多,还都是强者,他们莫非以为那道矮墙就能当石山高地?”
“可是少主……”刘家的家老小声提醒。
“我说过了!”
贺广宗两眼精光毕露:“那不是天雄!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号角声吹响,十来个小阵开始移动。
这些小阵各举家旗,以觉醒者和术士为核心,少则十来人,多则三四十。
每个战阵都有若干弓手,借着前排持盾甲士掩护,边走边向半空抛射箭矢。觉醒者和术士居于阵中,由甲士护卫,准备施展能力和术法,一举破开防线。
“还是按家族来的么?”
三道断木矮墙在河滩上圈出面积不大的阵地,后面两道矮墙间还有好几处覆着茂密枝叶,颇像掩护所。
某处掩护所里,相骞锦看清那些小阵,笃定的点头:“那就稳了。”
“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