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喝道:“放进标杆范围内再射,记得攒射和轮换,除了刀牌手外其他人不准肉搏只准射!”
在三十里河的河湾构筑阵地,用贺天雄引诱贺广宗领兵过来,将其所率家族联军歼灭,这个计划目前看是成功了。
三天前他在雪山遇上了贤神教里疑似三夜圣女之一的怪异女子,对方拥有屏蔽行星引擎瓦解引导系统的能力,让他没能生擒对方还落荒而逃。
这让他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更加确信固守高地老寨不是个好办法。
五角星看似是古代世界,却混杂了各种元素。既有一人当百的魔幻强者,又有不受行星引擎影响的科技武器。坐等进攻的下场就是被各个强者突破防御,而自己和四丫等强者疲于奔命,压根顾不上老弱妇孺。
老罐头也提了个有建设性的方案,那就是再度搬家,搬到雪山上去。雪山广播站的存在大家都知道了,只论空间和资源,似乎是个可以猫起来猥琐发育的地方。敌人要进攻雪山,难度比进攻老寨又大了好几倍。
如果是在之前,相骞锦还真会考虑这个选项,毕竟这个方案更加稳妥。即便刚刚开垦出田地,培育出了神农椒和神农薯,老寨也初步收拾好了,这点损失当作保全伍家的代价,还算值得。
现在他不想继续被动下去,他希望掌握主动权。
既然神使坚持主动出击,包括老罐头在内的稳健派也就不再多嘴了。
不过怎么出击又是一番讨论,从四丫到石晃铁勇,他们都觉得所谓出击就是冲上去开干。即便要用各种策略分兵引诱,真打起来还是……冲上去开干。
“这帮土著蛮夷……”
相骞锦都忍不住暗暗发这样的牢骚,终究在千泉大山里待了上千年,对战争的认识就是如此了。贺天雄的见识和智力算是顶尖的,带着第一支联军来的时候,对战争的认识也比“冲上去开干”高不了多少。
如果神选系统搞定了,野龙鸟和绒凤的数目也够了,他当然乐得打一场撒手仗。
现在不行,他还没办法完全依靠神选系统和妖兽的力量,必须充分运用现有的力量。
花了一天时间考察地形,决定把这处河湾布置成战场。再花了一天时间,让刘十旺带着“密林工程队”作具体布置。昨天率领队伍进驻,又进行了一天演练。
依托草草构筑的低矮寨墙,相骞锦准备打一场防守反击。
看眼下状况,一切顺利。
其实不止是顺利,还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如果贺广宗对联军进行了重新编组,把联军变成一支有组织有层次的军队,他还会有些忐忑。现在看来,贺广宗这个打破了千年传统,准备整合千泉大山的山主,终究没能挣脱世界的束缚,依旧沿用过往的家族模式进行组织。
这就是他有信心靠四百人击败贺广宗一千人的依凭。
现在他还没有普及神选系统这项“先进科技”,但他可以依靠先进的组织,获得比贺广宗更强的力量。
一个个家族小阵跨过一根歪歪斜斜的树枝,或者一堆看似凌乱的石头,那是事先做好的标记,意味着对方接近到四十米、三十米。
确定了大半小阵都跨过了三十米标志,斑角青年把挂在胸口的竹哨塞进嘴里。吹响竹哨的同时,他竖起面黑旗用力摇晃。
竹哨和旗帜都是信号,矮墙后升起近百身影,都是身着铁甲头戴铁盔的甲士。他们端起短弩,瞄准最靠近自己的目标扣下扳机。
嘣嘣弩弦声不绝,弦声比寻常沉闷得多,弩箭去势更急。这些短弩居然都做了改造,加了一倍弦还用铁片加固了弩臂,算得上劲弩了。
短短二十来米的距离,即便身着皮甲铁甲,这一波弩箭依旧透甲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十多人应弦倒地,每个人都中了好几箭,还有人中了二三十箭,胸腹处插得密密麻麻有如刺猬。
所有弩箭都奔着躯干而去,有护甲阻挡不算致命。包括那个被射得刺猬般的可怜儿,都挣扎着想站起来继续战斗。
然而奇异感觉自伤口向体内蔓延,让他们只能在地上翻滚哀嚎。
那是非常凶猛的烧灼感,似乎每枝弩箭都燃烧着无焰暗火。暗火渗入血肉,循着血液弥散全身,引发的剧烈疼痛瞬间夺去他们的力气。
竹哨声再度响起,黑旗挥舞得更用力。
射出弩箭的这一波甲士并没像过去那样,丢下短弩拔刀冲出去搏杀,而是又缩了下去躲在断木后。
另一波甲士露面,数目也是近百,射出了第二波弩箭。
这次有二十多人倒地,同样翻滚哀嚎,暂时没了起身再战的能力。
等到第三波甲士露头时,由各个家族拼凑出的尖兵才醒悟过来。
他们的反应非常混乱,有的后退,有的立在原地用弓弩对射,还有的勇猛向前。
于是勇猛向前的成了众矢之的,十多个人顶着猛烈箭雨冲到断木前,还站着的只剩三个。
这三个显然是觉醒者,身上插了不少弩箭,完全没影响到行动。
他们跃上断木,手中刀斧落下,寒光过处铁甲崩裂血水飞溅,一小段防线顿时崩乱。
“不要动!”
相骞锦在后方看得分明,身边两人也看到了,都下意识的挺身而起准备冲过去,却被他喝住。
“要给别人机会。”
相骞锦又道:“你们得明白,千泉大山的前途不能只靠几个人扛起来。”
伍三德利落而有力的应了声是,四丫却闷闷哼了声,踢了自己的大榔头一脚。
“你开始找回点领导者的气魄了。”
助理又说起了好话:“我都有些忘了你不仅是战斗英雄,还是优秀的领导者。第一中队的副中队长,这个职务可不是只靠英勇善战能干得了的。”
相骞锦可不吃它这一套:“就算是大队长甚至纵队司令又能顶什么用,现在手下连个合格的小队长都没有。”
助理沉默了下才说:“希望那小子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