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7年,赵昕在蜀地过了一个春节。
思乡之情,不好意思,赵昕没有这种东西,赵昕现在一点都不想回汴京。哪怕是自己的岳父去外地任知州,朝中风云变幻,有数不清的利益勾兑,猜不透的尔虞我诈赵昕也不在乎。能够远离朝堂的纷争,这大半年来时间,赵昕可谓是无比地轻松。
赵昕默默地在积蓄自己的实力,只有实力才是自己立足的根本。唯一可惜的,就是儿子都快周岁了,赵昕还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心情甚是复杂,只能够让画师记录下孩子的成长过程,不时将之传递而来。
经过大半年的积蓄力量,赵昕开设的织布厂已经垄断了蜀地所有低级布料交易。高级的布料为朝廷博买务垄断,赵昕不争,中级布料交易,算是赵昕给小作坊生产者的最后一条活路,否则这帮人大量破产,赵昕也不好办。
统一的颜色,统一的流程,统一的标准,平平无奇,看不出一点特色,但就是这样的衣服,成本价能够做到其他小作坊生产的五分之一不到,就是实实在在的价格屠夫。
兴元府第一个加入赵昕规划之中,收益自然是最大的,蜀地丝织业中心从成都府转移至兴元府。成都府而今保留的只有中高级丝织业,他们低级服装生产完全没有竞争力。而中高级服装就产量而言,连低级服装的千分之一都没有,毕竟这个时代穷人占据大多数。一件利润再高又如何,根本无法满足多少就业。
成都平原的生丝大半为兴元府购置,成为了原料供应地,没有想到吧。
赵昕原本计划在蜀地各处开花,以点带面,实现全面穿衣自由,但是实践的种种困难,却硬生生逼得兴元府一地成为丝织业中心,吸血全蜀地。
不知道多少家庭破产,不知道布商关门大吉,不知道多少人悲戚于途,面对这种成组织的巨无霸,小家小户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成为了梦想,因为自己制作衣服的成本太高了,同样的时间,而且未必需要耗费同样的心力,比如成为这个新体系的一部分,成为一个普通工人,或者仅仅提供原材料,就能够赚取更多的收益,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地去做衣服。
这就好比后世一些母亲自己会织毛衣,假设还挺熟练,能够一天一件,而市场价三十就足够,你不仅要耗费时间成本,还要购买毛线球,准备钩针等,得不偿失。除非是无事可做,打发时间,亦或是为了仪式感,想要儿女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否则为什么不去市场上买一件来。
同样的道理,男耕女织的体系被赵昕逐渐破坏后,想一想后果,影响最大的是家庭收入缩水。家庭妇女原本在家可以做衣服,不仅满足自家人穿衣需求,还能够拿出去贩卖,现在赵昕将价格打压到近乎地板价,家庭妇女制作衣服亏本,小家庭自然失去了一项重要收入来源。
农耕时代的生产生活方式,注定要随着这场变革而被取代。为了吸纳这部分“失业”的家庭妇女,赵昕鼓励她们离开家庭,加入工厂,收入绝对比她们在家务农的丈夫多。
这样做,随之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比如留守儿童,留守老人,城中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