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又说了几句,应是礼官教给他的话,以向魏王表示,自己不仅会此生只爱梁婉一人,而且还会用自己的命,来护得梁婉周全。
这些话,梁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现在,只想问张雄一个问题:“娶婉儿,你可愿意?”
“愿意!”张雄不假思索地答道。
梁祯放心了,因为从张雄脸上,他并没有看见一丝不悦之色——也可能,是魏王已经老眼昏花。
梁婉的手,被梁祯轻轻地举起,而后也不经她同意,便被递到了张雄面前。
张雄递过来的手,跟梁婉的手一样,在发抖。但最终,他还是主动握住了梁婉那不仅抖,而且凉飕飕的手。只是,梁祯的手,却没有如两人所料的那样,马上放开。因此,三只手撞到了一块。
说实话,在张雄的手答上来的这一刻,梁祯心中,是有一种将张雄一脚踹开的冲动的。毕竟,魏王也是人,虽然当初,梁昭的棺椁被送回邺城时,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滴过一滴眼泪,但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当天夜里,魏王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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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空无一人的寝室,流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老泪。
“祝你们幸福。”梁祯道,而后放手离去。他走得很坚定,连头都没有回,尽管他的女儿,很可能正迫切地注视着他,求父亲再一次,将脸转过来。
梁婉出嫁的第四天,千里之外的长安。黑齿影寒将诸将召集于一堂,开始作西征之前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只是当诸将走进公厅之后,却无不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看见了,那放在帅位旁侧的马皮。不错,这是一张完整的马皮,看上去还是湿的,应该是刚刚剥下来没有多久。
“将军,这是何意?”梁宪大惊,并已在心中,准备好了劝黑齿影寒将马皮撤去的说辞。
黑齿影寒一笑,从胡床上起身道:“西州战事,向来艰险。此前数百年,我朝与西州叛军大小数十战,虽大都获胜,但亦五没全师。如今,西征在即,故特设此革,以示死战之心。”
“将军,逆贼虽凶顽,但亦非难挡之人,以马革示众,只怕有损军心。”说话的是破贼中郎将马铁,他是在一月之前,才与兄弟马休一并,赶来长安参加平定凉州之战的。且为了表示自己与马超的一刀两断,他甚至直呼马超为“逆贼”。
“伯济。”黑齿影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示意郭淮,可以开口了。
梁祯知道,要想平定凉州,单靠长安现在的兵将,是不够的。于是便让郭淮带着在寿春之战后,招降、收编的军士万人,不远千里奔赴长安参加。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是因为,这一万军士之中,有不少是以能战著称的丹阳兵!这些军士的家眷妻小,仍在孙权辖地,因此无论是让他们就地转农,还是补充进徐州梁军的作战序列之中,日后再次开战时,都将是一个隐患。因此,还不如让郭淮带着他们,征战西州来得要好呢。
“我军此行,不仅要讨平叛军,诛杀宋建,还要一路西进,直至收复敦煌。”郭淮边说,边在舆图上, 草草地画出了一条行军路线。
这条路线,是此前数百年中,汉军征战西域时的必经之道,只是如今,这条往日畅通无阻的坦途,早就被无数的割据之人所截断了。乃至于在它终点的敦煌、张掖等郡,更是直接与汉庭失去了联络,上至牧守,下到县令,也都空置了二三十年。
也就是说,陇山之西,不闻汉令已有二十余年,因此,若是任由形势如此发展下去,十来年后,等到知晓汉庭的这老一辈人都入土之后,这凉州,就将彻底与汉室断了联系。到时候,再想收复凉州,就难了。
“敦煌离长安,路途三千余里,大军需征战经年。会不会急切了些?”马家两兄弟都是初次在黑齿影寒帐下听令,而且没有参加此前的多次军事会议,因此问出这个问题也不奇怪。
“二位将军且放心。”郭淮知道二人在凉州的人望,因此便耐心向他们解释道,“此番西进,我军之重,在剿平陇南之敌,陇山以北,将以招抚为主。不降之人,则联合愿降者,共击之。”
“如此,铁等愿为大军先锋!”两兄弟一起请 愿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