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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昏暗下来。
“恩师,长均县形势奇诡,还望万事小心。”房源拱手道。张公点了点头,道:“诸位都是张某的亲近之人,若有变故,先保全自身为上。”众人齐齐拱手道:“一定。”
汲欢驾着牛车缓缓前行,张公坐在车厢的左侧,雷正封坐在右侧。房源则坐在最后,守着那四桶糯米。
除了雷正封外,其余三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张公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雾气来的奇怪?”雷正封摇了摇头,道:“大人,不要瞎担心了,雾气而已。”
张公笑了笑,道:“也是,僵尸毕竟还是传说中的事物,不要自己吓自己。”
说来也怪,拉车的老牛看起来步履蹒跚,可行进的速度并不慢,甚至比原先的马匹还快些。“恩师,说起来,昨日县衙门口还来了一个疯子。”房源拱手道。
张公眉头一挑,道:“疯子?”房源点了点头,道:“正是,是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说着一些疯话……”房源话未说完,牛车剧烈一晃,紧接着又晃了两晃。
房源没坐稳,直接向后一躺,自牛车上翻了出去,倒栽于地。“正封!”张公呼喝一声,雷正封应声而起,协助汲欢稳住了牛车。
“房源!”张公起身喊道。房源一手扶腰一手托帽,道:“恩师,学生没事。”说罢,房源看着洒在地上的一桶糯米,叹道:“可惜了这一箱糯米了。”
“落了地,便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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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均县城门大开,白卿语让宋郎捷打头、彭敬年殿后、自己居中,就这样向城里走去。城内也是大雾弥漫,白茫茫的一片。
“有告示。”宋郎捷指着城墙的内侧说道。三人凑上前去,白卿语提着灯笼照了照,彭敬年已然念了出来:“近日,有僵尸出没,各家……小心……?”
彭敬年看向白卿语。白卿语抿着嘴唇,沉吟良久后方才说道:“这恐怕是危言耸听的话,为的是吓……吓退我们……”
这番话,白卿语自己说着都没有底气。
“二位,真的不妙,咱们撤吧!”宋郎捷鼓足勇气,再次开口道,“从进城到现在,我们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白卿语严词拒绝道:“不行!还没找到莹儿,我怎么会就这么离开?!”宋郎捷劝道:“谢莹儿孤身前往长均县,如今说不定已经……”
“住口!”白卿语怒喝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说着,白卿语又是一拳挥出。宋郎捷躲闪不及,被白卿语一下打中了眼眶。
宋郎捷一瞬间眼泪飙出,眼眶也变得青紫起来。白卿语怒道:“再敢说一句,老子打死你!”宋郎捷握着《论语》,站到一旁去了。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白哥哥,是你吗?”
白卿语闻言一愣,随即欣喜若狂地喊道:“莹儿!是!是我!”喊着,白卿语飞奔上前,将来人拥入怀中。
“等等……”宋郎捷伸手喊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来的确实是谢莹儿,白卿语道:“莹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白哥哥,我脚扭伤了,你能背一会儿我吗?”谢莹儿娇声问道。白卿语一愣,道:“没问题!”说罢,白卿语背了谢莹儿,几人往城外走去。
走到桥上,谢莹儿道:“白哥哥,桥头贴着两张鬼画符,我看着害怕,能不能撕掉啊?”白卿语道:“宋郎捷,你去撕了那两张狗屁符。”宋郎捷拒绝道:“我不去,那可是正宗的茅山驱邪符,留着总有它的效用。”
“废物!”白卿语骂了一句,道,“彭敬年,你去。”彭敬年摇了摇头,道:“要去你去,但我劝你别撕。”白卿语暗骂一声,背着谢莹儿走下桥,把两张黄符撕掉了。
黄符撕掉的一瞬间,白卿语只觉得身上的谢莹儿沉了些许,便缓缓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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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请看。”房源展着一张地图,递向张公。张公接过,细细地打量了起来。“这是……长均县地图?”张公挑眉问道。
房源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牛车又是剧烈一晃。这次房源早有准备,迅速拉住了一旁的雷正封,才得以没有再翻下去。
“汲欢!你怎么回事?!”雷正封喝道。房源道:“方才的车轮压到了碎石之上,这次恐怕也是。”张公自车窗处探出了头,片刻后缩回了脑袋,道:“这次不是碎石。”
房源道:“那是什么?”张公面色难看,答道:“碎尸。”房源惊道:“什么?!碎尸?!”几人迅速下车,冒着大雾走到了车轮旁。
汲欢指着车轮旁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张公蹲下身子凝视了半晌,道:“这手臂的主人起码死了一个月了。”话未说完,天空中一声炸雷响起。除了张公,众人都吓得一个哆嗦。
房源惊恐万分,道:“隆冬腊月,怎么会打雷?”张公望了天空半晌,低声道:“天生异象,不祥之兆。”雷正封大笑道:“大人不必担忧,管他什么僵不僵的,不就是个死人吗?有雷某在,必保诸位无恙!”
张公点了点头,道:“上车吧。”说罢,张公当先上了车,房源随后。正当房源上车时,又是一道炸雷。房源浑身一颤,惊道:“什么情况?!”雷正封扶了他一把,道:“慢些上车。”
“走!”
汲欢应了,催动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