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场梦,我确实昏了过去,两眼一片昏黑,但身子却很真切地感受到痛楚,像是有人拿刀在我身上一片一片的剜肉,又拿湿乎乎的东西填在被割下的那个地方,骨头又被一寸寸敲碎,又涂抹上别的东西。”
虽然少年说得风轻云淡,但他的脸色却有些凝重,流露出深深的惧意,他说道:“在我疼的几乎要死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个人在我耳边低语,说帮助我走了古武路,作为回报要我去远山宗找一个人,找一个腰间别刀佩剑的家伙,说自己叫做辩机。”
“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发现自个儿确实厉害了,而且不止一点。”
陈安之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皱着眉,面色阴沉不定,“所以你根本不是在古籍上看到何安在的锻体之法?”
洛三千蹲在远处,吐出嘴里嚼碎的草尖,没吐干净又呸呸地吐了几下,这才笑着说道:“我当然看过,只不过我不傻,我担心按那法子锻体,自己会被活生生折磨死。”他耸耸肩,状似无所谓地说道:“没想到我居然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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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然后他有些恼火,“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彻底昏过去,没有知觉,我也不至于这么疼,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大道艰辛,古武之路更是难走,如果我连这点疼痛也经不起,接下来还怎么跟修士争锋?”
洛三千最后站起身,咧嘴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何安在?”
清风揽曦光,轻轻吹拂着两人的衣角,带动漫山的青草香味。
陈安之没有完全相信洛三千的话,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口述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前后说法矛盾,再加上陈安之很不喜欢他,所以没有完全相信,但也不可全不信。
这也是他没有即刻前往十九鬼口的原因之一。
但接下来洛三千的动作,却叫陈安之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辩机说若是你不相信,就把这句话告诉你。”锦衣少年似乎猜到了陈安之不会轻易相信,他找到一处草丛稀疏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在泥土上写了一段话。
“十九楼上十九山,一重山是一重天,逍遥自在李绣春,百怪千奇山上仙。”
陈安之自然认得这句话,或者说整个天下知道这句话的人,应该只有两个人,另一位是何安在,这句话是当时何安在告诉他,要提防着李绣春时所说的一句话。
洛三千说道:“我知道李绣春是谁,但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陈安之抬头望向天空,水洗般的晴空当中,曦阳当头。
他怔怔失神,良久才回过神来,心意微动,走过去轻轻将那行字抹去,而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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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马阑雨的死没有从第一楼传到其余楼阁。
所以今日沉寂了许多日子的准圣斗正常在洗剑楼前的浸心池举行。
浸心池是一方巨大的潭水,中间是方圆五丈的石台,潭水中满是怒放的莲花,在石台上密密麻麻的细微剑痕看的出来,材质绝非凡物。
浸心池周边依次排列有二十二道看台,依次是首座、十九楼弟子以及其他宗门来者的位置。
不过清晨,十九楼弟子早已坐满看台,感受到一丝丝紧张以及兴奋感,正座位置是远山宗掌教和别的门派的领头者,只是不知为何,济颠和尚此刻却鼻青脸肿地坐在相对而言不起眼的边缘。
浸心池上空有一口大钟,一是为了钟鸣判胜负,二是为比试设下防御,避免剑气外泄。
随着一道雄浑钟鸣响彻天地。
看台上凭空出现一道虹光,随着虹光逐渐敛去,露出一位神情威严的老者,眼神如电一一扫过看台,四下喧闹声当即消散,噤若寒蝉。
又是一声钟鸣。
老人把视线投向掌教,后者微微点头,他这才从袖中掏出卷轴摊开,缓缓说道:“准圣斗第二试开幕。”
“第一场比试分别是,第一楼沐如意。”
人群中顿时喧闹起来,引起无数哗然。
老人对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对手是。”
他的视线落卷轴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第十九楼的,洛月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