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酒隔着帘子瞪谢肆。
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捏紧了眉笔。
狗男人。
家不回,在外面偷吃。
她摸了摸眉笔,决定这回不扎那些女人了,她要扎狗男人。
她才伸出手,手腕就被攥住了。
谢肆看着他抓住的小东西,勾了勾唇。
嘶……郗酒手腕疼了,想要把手收回来,却收不回来。
狗男人!
有本事别落她手里。
不然一定让他眼角泛红哭着求她放过他。
被点到的两个女人暗喜着走向谢肆,却在两步之遥的位置,被谢肆叫住:“站那。”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嫌弃,“香水味太大。”
两个女人又委屈又无措,被钱少挥手赶了出去,钱少还要给谢肆安排,谢肆挑眉看了他一眼,眼神轻飘飘,冷飕飕,钱少顿时就歇了搞事情的心思,冲谢肆讨好地笑了笑:“肆哥今天没有兴致?”
今天没有兴致?
那别的日子有兴致呗?
郗酒气不打一处来,她要是知道谢肆是个花花公子,她才不费那么大劲嫁给他。
郗酒一生气,攥着眉笔的手又开始不老实,疯狂舞动。
谢肆垂眸,他坐的位置偏,别人看不到,他攥着什么。
他抓住的这只手,皓白纤细,细白的手指衬着黑色的笔杆,白得扎眼。
动作却凶猛,一副不把他扎个对穿不罢休的样子。
谢肆又勾了勾唇,手指微微用力,帘子后面传出一声压抑的吃痛声,刚才还虎虎生风的小手也松了力,眉笔掉下,被谢肆另一只手接住。
谢肆看到那只小手还非常夸张地抽搐了两下手指,唇边漾开点真心实意的笑。
听管家说,他的小妻子一大早上就旁敲侧击地问他今天的行程。
管家倒不是为了告密,在管家的心里,还以为他的小妻子是因为想见他,才花心思来问的,管家的本意也是为了他们好。
但。
谢肆看着又化成九阴白骨爪来抓他的小手。
管家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的小妻子埋伏在这里不是想他,是想宰了他。
谢肆看着郗酒的那只过分活泼的小手,莫名来了兴趣。
眉笔在漂亮的指间灵巧转动。
想到什么,谢肆弯了弯唇,攥住郗酒的手腕,往前,强迫她摊开手。
眉笔笔尖在郗酒手心不紧不慢地游走。
那种酥痒感,像是有好多带电的蚂蚁在咬她。
还是手心,那种最敏感的肌肤。
郗酒还怕从帘子里掉出去,只能让谢肆这么抓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身子往前倾。
极其羞耻的姿势。
郗酒要被这个狗男人气死了。
郗酒燃烧小宇宙,心里默念,力拔山兮气盖世,将全身力量灌注在手上,准备一次性把手拽回来。
不想她这边用猛了力,谢肆却坏心眼地松了她的手。
诶呦!
郗酒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差点一个跟头翻过去。
郗酒快速爬起来,把凌乱的发型整理好,优雅地挺直身,静静等了一会,发现谢肆没有把帘子打开,暴露她的打算,偷偷将帘子掀开一点,把手摊开放在光亮下。
白净的手心,一只小猪举着猪蹄冲她眨眼睛。
郗酒差点er地气晕过去。
狗男人竟然嘲讽她是猪。
不对,狗男人应该不知道是她。
狗男人竟然随便拉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的手腕,还在她手心里画小猪嘲讽她。
太过分了。
郗酒心中愤怒难以抒发,对着空气挠了一通,不小心刮到帘子,也没注意。
“诶?”钱少发现谢肆身后的帘子无风自动,举着筷子一脸惊讶,“肆哥身后那是怎么了?”
郗酒不敢动了,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一桌人都因为钱少的话看向谢肆身后的帘子。
郗酒隔着帘子都感觉到死亡凝视的压力,全身僵硬,不敢动。
她好像看到,一会帘子被这些人打开,她被群嘲的可怜景象。
这帮少爷跃跃欲试想把帘子掀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却见谢肆懒懒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后面有小猫在睡觉,不要打扰她。”
会馆哪来的小猫?
但谢肆发话了,说帘子后面有猫,那就是有猫。
钱少立刻把屁股抬得还没他本人高的几位少爷压下去:“看咱肆哥,多善良!咱们得跟肆哥学习!小猫睡觉,咱们也都小点声!”
郗酒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心里哼哼。
算狗男人还有点良心,没暴露她。
啊,不对呀,他不知道是她。
他在保护一个“陌生的女人”!
郗酒火又上来了。
这狗男人是不是看到她皓腕如玉动了色心了?
打算金帘藏娇,等一会局散了,独自享用她?
“肆哥,你结婚是大事儿啊,怎么也不办一下?”钱少在那边找话题,想跟谢肆套近乎,“就算不办礼,也得带着小嫂子出来让我们认识一下啊。”
谢肆本来不想理这一茬,但那股牵引他动作说话的力量又冒出来。
他懒得抵抗,就着那股力开口:“家族联姻,没有必要。”
钱少他们立刻交换了了然的眼神。
谢肆的意思就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真的想娶的,所以根本没有带出去的必要。
郗酒知道谢肆说的没错,但心里还是难受了一下。
不过她天生就有化悲伤为力量的天赋。
只难受了一下,就振作起来,开始思考该怎么收拾这个狗男人,让他乖乖臣服在她的裙下。
目前在帘子里,她能做的很少。
想来想去,郗酒决定用手指当脚,小手悄悄从帘子下面的缝隙溜出去,目标是谢肆的鞋子。
脑海里勾勒出,她把谢肆鞋子抢走,谢肆不得不光脚回家的画面。
心中大爽。
手做的小人跑得也更欢快。
全然不知,谢肆将在她偷偷从帘子下面“跑”出来的小手,看个清清楚楚。
“肆哥,我敬你?”钱少举着酒杯,有些尴尬地喊谢肆。
谢肆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钱少顿时开心了,跟旁边的人大声地吹起谢肆的彩虹屁。
谢肆晃着酒杯,看着那只小手“站”在他的鞋子旁边,正在模拟各种角度看怎么把他的鞋跟扒了。
谢肆微微虚起眼,将酒杯放下,出其不意地沉下身,隔着帘子,扼住了某人的脖颈。
感觉到手下人身子狠狠一激灵,谢肆难得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郗酒此时的感受就,很后悔。
非常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皮了。
被谢肆按在撅着pp趴在地上的姿势上了。
这帘子一掀,她还怎么做人?
情急之下,她捏着嗓子,小小声地喵了几声:“喵喵,喵喵喵~”大哥,我错了~
除了谢肆谁也没听到帘子后面弱弱的“猫叫”,谢肆笑意更浓。
如果有了解他的人,比如谢肆家的管家在,一定会非常吃惊。
他家少爷竟然会笑,不是那种冷笑,也不是带着讽刺的笑。
而是真的发自肺腑的笑。
谢肆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人发现,他的头号迷弟钱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偶像好像在帘子后面按住了什么,刚要尖叫,就见谢肆抬眼,冷冷扫了他一下:“转过去。”
钱少下意识照做,不仅自己照做,还很有眼色地招呼其他人都跟着他一起面壁思过。
一桌人除了谢肆,全都懵比地向后转。
谢肆捏着郗酒的后脖颈,让她抬起头,语气真的像哄小宠一般,带着笑和温柔:“乖,再叫两声。”
郗酒心里:艹艹艹!
郗酒嘴上:“喵喵喵~”
“真听话。”谢肆看着帘子印出郗酒翘挺的小鼻子,还有其他轮廓,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沿着她的额头,到鼻尖,再到,软软的唇。
狗男人竟然摸她这个“躲在帘子后面身份不明举止怪异的陌生女人”的脸!
郗酒一直憋着气装乖,就等谢肆的指尖到她的嘴巴那,嗷呜就一口。
谢肆嘶地吸了口气,顿时清醒过来,神情也变回冷漠凛然。
“你是狗么?松口。”
郗酒更使劲地咬了一下,然后趁谢肆放开她,爬起来,隔着帘子踹了谢肆一脚,然后转身就跑。
谢肆再想抓她,只抓到空空的帘子。
看着手指上即使是隔着帘子但也非常清晰的牙印,谢肆眸色沉沉,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别人口中,他乖巧端庄得过分,甚至有些死板无趣的小妻子?
呵,真会装。
钱少等人面壁了半天,也不敢回头看,只听到身后一会喵喵喵,一会谢肆又嘶地一声,一会又乒乒乓乓。
这得多大的猫,才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谢肆第二天回了谢家,不过他没看到管家说的“每天都趴在窗台,眼巴巴等着他回来”的小妻子。
管家说,郗酒从昨天就没有回来。
“知道了。”谢肆指尖抚过手上仍有痕迹的牙印。
他的小妻子估计是畏罪潜逃了。
他没有让人找她,除却昨天在会馆突然的兴起,他对郗酒没有任何兴趣。
他见过她,在她搬来这里的第一天,在楼上看了她一眼。
不过,她当时正忙着讨好他的继母和父亲,所以没有注意到他。
黑丝袜,修女裙,勒头皮的发型,每一点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虽然他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准确地说,他觉得他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喜欢这种感情出现。
但他能肯定的是,郗酒绝对是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动心的类型。
谢肆很快就忘了郗酒的存在。
所以再见到郗酒的时候,他的意外是双倍的。
意外她竟然会突然出现。
更意外郗酒出现时竟然是和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郗酒和谢肆本质都很佛很咸鱼,被剧情提着线走多舒服啊,多省能量,要不是剧情让他们遇见又不让他们HE,他们可能就这么佛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