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么?谢家的小少爷从国外回来了。”
“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谢家小少爷是医学天才,要不是被谢老爷子叫回来继承百亿家产,人家可就是未来的外科鬼手。”
“我小妹的偶像就是他,天天抱着他当封面的医学杂志犯花痴,我就骂她没出息,咱们好歹也是豪门名媛,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晕头转向的,结果我一看那封面……一种植物,我死了。”
“你死了是什么意思?谢家小少爷很好看么?”
“何止是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诱惑的男人!那双手,我可以舔一辈子!”
“哇!那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他!我妈说谢家最近在张罗给他选妻子,他要是帅,我就让我妈也报个名!”
“你可别!我们新时代的千金名媛,要勇于反抗家族联姻!拒绝狗血剧情从我做起!”
洗手间里,几个年轻的名媛在没有外人的地方,放下了名媛的架子,一边洗手,一边叽叽喳喳地八卦着。
水声停下,几个小名媛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和妆容,收起花痴的表情,抬着小下颌,迈着名媛标配步伐,优雅地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安静了一会,某扇隔间门打开。
两个女孩从里面出来。
“名媛千金也不过如此嘛,比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孩还要花痴。”苏兰提着裙摆,走向洗手台,在最中间,最璀璨的灯光下站好,看着镜子里,穿着流光溢彩星光礼服的自己,弯起唇。
转头,看另一个女孩:“酒酒,你说对不对?”
郗酒懒洋洋地靠在一边,对苏兰说的话,对镜子,对自己身上的礼服都不是很感兴趣。
她的礼服大概是整个宴会里最普通的,黑色,连花纹都没有,唯一的设计,就是腰间左右各剪掉了一块,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细腰。
苏兰的目光落在郗酒的腰上,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围巾,走过来:“酒酒,女孩子的腰千万不能着凉,你不是快来大姨妈了么?得把腰护好啊,不然有你疼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土气廉价的围巾围在了郗酒的腰上,她歪头确认了一下,郗酒那段嫩得刺眼的腰露不出来了,才满意地退开。
郗酒不傻,能看得出苏兰的小心思,不过她也懒得戳穿。
她都忘了,她和苏兰怎么成了朋友的。
好像明明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就应该和苏兰成为朋友。
就应该送给苏兰昂贵的礼服,帮她请化妆师化妆,带她来她没资格来的宴会。
每当她顺应这个声音,她或者她的家人就会有好事发生。
相反,就会有倒霉的事情落在她头上。
郗酒懒得和命运抗争,甚至都懒得这冥冥中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她愿意做在命运河水里随波逐流的咸鱼。
“我们出去吧?”
苏兰声音难掩激动,她都能想象到,一会她到宴会厅,会引来多少惊艳的目光。
那些名媛口中说的谢小少爷,肯定也会注意到和其他装模作样的千金完全不同的她。
但她会不会像那群花痴一样留意他,还不一定呢。
郗酒眼睛都懒得全睁开,让苏兰挽着她的手,走出洗手间。
苏兰也不算很自恋,她长相清纯,身材也不错,加上精致的妆容和昂贵的礼服加持,的确非常惹眼,而且她一直都有自带滤镜的Buff,有她在,其他女生都成了妖艳便宜货,只有她清纯不做作,与世独立。
郗酒长得也很漂亮,甚至比苏兰要好看许多,但她生了一副典型的妖艳贵货样儿,又经常跟苏兰在一起,所以就成了苏兰的常用陪衬。
郗酒对此不是很在意。
前提是不要对她人参公鸡。
人参公鸡她长得不正经,像是坐/台的弟弟们,都被她放学套麻袋揍了一顿。
后来,一个恐怖的传说在他们学校流传——郗酒是不能提起名字的魔女,提就会挨打。
百试百灵。
因为这个传说,没有人再找郗酒的不痛快。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郗酒就是那个第一个把郗酒传说打在公屏上的某热心群众。
苏兰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快乐,带着郗酒横穿宴会厅。
她听见好几个风度翩翩的豪门少爷在小声询问她的名字。
心里更加愉悦。
不过,很快就有看她不顺眼的名媛组团过来,挑剔地打量她身上的礼服,高高在上地质问她是谁家的千金,有无邀请函。
苏兰都见惯了这种场面,从小到大,她经常被各种人各种找茬。
她也不怕,因为每次被人寻衅滋事,她只管眼含泪光,却倔强不肯低头,总有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郗酒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她放松身体,让冥冥中的那股力量支配她,弱弱地帮苏兰说话,然后轻飘飘地被人群拨弄到外面。
焦急的表情保持两秒,等那股支配她的力量退去,郗酒哼着歌远离风口浪尖,头也不回地去食品区觅食去了。
端着一盘小蛋糕,郗酒坐在角落的沙发,反正全场的目光都被苏兰吸走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坐成什么形状,也不会有人说她不讲礼数。
郗酒把裙摆散开,翘着长腿,瘫在柔软的沙发里,吃完一个还可以舔舔手指头。
目光乱飘,最后落在二楼。
二楼走廊尽头各有两扇门,像是演电影一样,两扇门同时打开,各自出来一队人。
左边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郗酒认识,是洗手间那群女孩议论的中心谢家小少爷的父亲。
因为无能,所以谢老爷子宁可一直自己占着位置,也不肯把谢家交给他。
之所以让谢家小少爷刚毕业便回国,就是为了把位置隔代直接传给他。
右边为首的是个少年,郗酒眨眨眼。
嗬,这哥们长得真好看啊。
看样子应该就是洗手间那些小名媛口中的谢小少爷吧?
桃花眼似乎没聚焦一般懒洋洋,漫不经心地勾魂摄魄。
优越高挺的鼻梁,唇瓣形状和颜色双重性感。
皮肤冷白,骨相精致。
懒散的姿态,气场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大。
身材也是一级棒,笔直的长腿收在西裤里,没有少年的青涩,甚至比成年男性还要令人心动。
郗酒的目光在他领口的位置转了转。
就是穿得太严实了。
扣子恨不得扣到脑袋上。
在郗酒欣赏美色的时候,两伙人在走廊中央相遇。
谢父不知说了什么,两伙人都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唯有少年仍然单手抄兜,不动声色地垂眸,用身高压制试图挑衅自己的老父亲。
老父亲不服气,试图踮脚为自己争一口气,然而那少年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像拎鸡仔一样拎着谢父的衣领,把他按到了墙上。
谢父那伙人自然不能看着,刚要上前,却见少年抬起手,指间遇光,泛起冷光。
手术刀。
郗酒用自己一对5.2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到了。
谢父那伙人不敢动了,谢父也瑟瑟发抖起来,郗酒甚至看到谢父灰色的西□□部慢慢晕深。
天啊。
谢父这是被那个年轻貌美的大兄弟吓尿了?
郗酒往沙发里面窝了窝。
太赤鸡了。
比苏兰那边还像狗血电视剧。
少年懒洋洋地玩着手里的手术刀,把谢父玩得半条命都要没了,才没良心地松开谢父,让年纪重重的谢父摔了个狼狈的大屁墩儿。
谢父哪还有心情和少年继续Battle,带人屁滚尿流地溜了。
郗酒看着那少年,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抬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懒懒摆摆手,示意身后跟着他的那群人散了。
转身,手搭在栏杆上,身子懒懒下沉。
指节分明的手指扯开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
嗯?
郗酒突然觉得少年百无聊赖的眼神好熟悉。
和她刚刚配合冥冥中的力量演完戏的感觉是一样的。
都是群演工作结束后回归咸鱼放空的眼神。
郗酒激动了,不过还瘫在沙发上。
找到同类的兴奋还没到激发她采取实际行动的程度。
就当郗酒准备再吃个蛋糕压压惊的时候。
少年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略微偏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深邃如海的眼眸像带着美杜莎的赌咒,把郗酒变成了一个石雕。
手里的蛋糕奶油被重力扯掉。
掉在黑色的裙摆,像是一朵滑稽的立体花。
少年半轻蔑半无语地勾起唇。
郗酒知道他在笑她花痴。
但她控制不住心里那头该死的小鹿,横冲直撞跳个不停。
咸鱼心动。
天崩地裂。
郗酒第一次没管那个冥冥之音,丢下苏兰,自己回了家。
郑重地宣布,她要嫁给谢家小少爷的决定。
郗家上下都不舍得她去参加谢家老封建的儿媳选拔赛,就连她二哥养的鹅也咬着郗酒的衣角,试图阻止她。
但郗酒忘不了少年从二楼,落在她的目光,忘不了他勾唇轻笑,又坏又嚣张的样子。
她从来没想做一个合格的名媛,插画茶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只能化身海绵,疯狂地吸收陌生的知识。
练形态,学礼仪,郗酒好几次累得在练功房直接睡到第二天天亮,然后又接着继续练。
郗家人看郗酒这么拼命,从一开始地反对,变成了默默支持,到最后,郗家人还替郗酒到处蹲点,偷听其他豪门有什么训练秘诀,后来教给郗酒。
这一晃就是好几年。
努力没白费,郗酒把比郗家更高级的豪门选送的候选人碾压得哭天抹泪,自己个儿欢天喜地地嫁给了谢肆。
结婚的第一天,谢肆没有回来,证是谢老爷子派人去领的。
结婚的第二天,谢肆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郗酒怒了,她这么拼命,嫁给谢肆,不是为了独守空气的,她是来睡他的!
人都没有怎么睡?
郗酒“买通”了管家,得到了谢肆晚上会去成森会所和发小聚会的机密情报。
她早早就潜伏在那里。
看到谢肆和他那几个同样身高腿长,可以用脸鲨人的兄弟走进来。
虽然人多,但谢肆依旧是里面最打眼的一个,从服务生偷瞄次数就可以判断。
不过他也是最懒的一个,坐在最里面,靠在椅背上,手里玩着茶杯,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成森会所有陪玩陪吃的服务,这几个公子哥一看就是老手,还没坐稳,就开始叫人,没一会,包厢里就多了好几个模样娇艳身材性感的女人。
这些女人看到谢肆眼睛都亮绿光了。
不过忌惮他自带的冷气Buff,没敢都扑过来。
有个胆子大的,扭着腰身过来,媚眼如丝地锁定谢肆,眼看着就要坐到谢肆身边。
郗酒躲在帘子后面,伸手就能扒拉到谢肆。
在那女人往下坐的时候,郗酒悄悄掏出个眉笔伸出过去。
女人捂着屁股惊呼了一声,包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只有谢肆还懒懒地撑着下巴,目光从他身后的绒布帘子上滑过。
“这椅子上有针!”女人皱着脸,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摸来摸去。
“行了,别扫兴。”左拥右抱两个美人的钱少不悦地皱眉,示意那女人走开,在旁边点了两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让她们到谢肆那去,“你们过去,把谢少伺候好了,你们这辈子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