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接口:“我想杀了仇人后就回青丘,毕竟我和妹妹修为尚浅,不能待在外面,总有人会觊觎九尾灵狐想取我们性命,回族内方能成长到修为大成。
阿姐当初出家族前已经是修为快要接近父亲了,只可惜,她迷恋凌允跟家族闹翻,否则也不至于被雷刑降了修为,死在这等小人手里”。
小七拖着下巴道:“为何要将她的修为降下来,要是不降,他们怕根本不是她对手啊”。
女子道:“万般皆是命啊。
几百年前,青丘来了一个长相似冰雪一般的男人,本体与我们一致,乃是九尾灵狐,他便是凌允。
那时他修为也已经接近大成,但因为他本不是正统青丘族人,他的到来阿爹瞧之不起,并不接纳,不许他在族中居住,赶他去了青丘后山流浪。
可姐姐只与他见了一次面,就对他印象极佳,趁着阿爹修行入定时偷偷摸摸跑去后山找他肆玩。
天长日久后两人就互相有了感情,明白心意后,阿姐便时常待在后山不肯回家。
爹娘想长女修行前路平坦,一心为她好,不希望她被爱情耽误了修行,等到修为大成再谈婚论嫁方是上策。
打定主意后,阿爹便到后山把她带回族中,关在了狐狸洞里,在洞口设了结界,每日里除了送吃食,谁也不许进出。
那时候,我们两个做妹妹的还小,也不懂事,觉得阿姐并没做错,既然有了爱的人,就该与他长相厮守日日在一处,可阿爹竟要棒打鸳鸯,这怎么能行,我们自然是要帮阿姐的。
于是我与禅莘时常趁着阿爹外出,把凌允带到狐狸洞口,让他们隔着结界互相对视,聊一聊贴心话。
哎,那时候要是不帮他们,或许阿姐就不会走到今天。
我们狐狸一族,修行中若不恋爱,不坠情劫之中,修为可轻易便至大成,可若在人界耽于情爱之事,坠了情劫,修行之路,便会变得极为艰难。
这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当初阿姐迷恋凌允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要是早些知道,又怎么会助他们。
情之一字自古难勘透,耽于情爱就算修行之路不会变得艰难也没了心思再去修行。
自从阿姐识得了凌允,她就再没心思去修行了,每天想得都是如何能与凌允成婚,好去生儿育女。
她这心思只敢与我们姐妹讲,跟父母都是不敢开口的,因为阿姐知道,阿爹是不可能应允的。
只因为,她是族长的长女。
族长长女,在青丘地位尊贵,历来是不会与外族狐狸成婚的,而凌允偏偏是外族九尾,就算他本体是纯正九尾白狐,在族人眼里,他的血脉不够纯净,不是结婚之选。
阿姐心思全扑在了凌允身上,两人也确实被阿爹给折磨到了,明明相爱,每次见面要偷偷摸摸,见了却只能说说话,看看对方,连想亲近一些都不行。
凌允为这事在阿姐面前大吐苦水,阿姐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决定要跟父亲摊牌,哪怕被逐出狐族,也要与凌允成婚。
于是,在被关了近半年后,阿姐在父亲去劝他的时候与父亲翻了脸。
指责父亲只顾及家族荣耀却一点也不管女儿是否快活。
二人在那晚因为意见无法统一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话赶话之下,阿爹脸色铁青扔下一句话:若要与他成婚,你们二人同受雷劫之刑,活便放你们走,爱去哪去哪;死便听天由命,埋了了事。
我们姐妹当时也在场,阿爹的话惊得我们一句话都不敢说。
阿姐闻言,下跪磕头,第一次三跪九叩后,她说:我之躯体得之于父母,禅辛感念父母养育恩德,无以为报,只能以此大礼谢二老;第二次她说:女儿不孝,以后不能时常侍奉双亲左右,望爹娘身体安康,狐族永世安宁;第三次她说:女儿若死于雷劫之下,望父母莫要伤心,就当从未生过这个不孝之女。
阿娘因她三句话泪如雨下,我们姐妹一人拥着母亲,一人伴随阿爹,那时候阿爹即使内心强大,高高在上,却也背过身到洞外偷偷抹眼泪。
事已至此,再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我与妹妹无奈只好唤来了凌允,把阿姐的决定告诉了他,对于要受雷刑,他没有一丝反悔的心思,只是到洞口接了阿姐,两人手挽手相视一笑进了天雷阵中。
小七,你看,那天雷鞭,威力如何?”
小七道:“天雷的威力,我从来不敢小觑,天雷鞭能有天劫一半的威力”。
禅音悠悠道:“可狐族的雷刑,比天劫还强十分。
他们二人进得阵中,所站之处,全被阵法控制,周身都处在天雷之中。
那天雷落到身上时,两人痛极大呼,身体呈现扭曲姿态,很快就控制不了人形,现出了九尾模样。
可即使这样,他们的皮毛很快焦黑,肉体也被天雷劈得稀巴烂,再焦黑化为乌有。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的功夫,两人的整个身体几乎被烤成了狐狸干,只一层极薄的干肉贴着骨头,仅有一口气还在,才没有死去。
那种痛是我见过的至痛,这人世上我再没见过比天雷阵更厉害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