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遥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从来没有想过?”
她的笑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还是时迁:“想没想过重要吗?从你存在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变了。”
时迁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我这么不该存在吗?”
“时遥,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一点可以证明,我的存在是不应该的。”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说起一件很小小到能够事不关己的事情。
多余的斥责,埋怨,委屈,早就在这些年潜移默化进了无所谓里。
所以,时遥能有所在意,时迁就有多么不在意。
习惯,总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
时遥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还有昨天打吊针留下来的淤青,她自虐似的用指腹在上面反复的摩挲,眉头都不皱一下。
“没有。”时遥回答:“你的存在于情于理,是我不应该存在,是我。”
时迁微微蹙眉,察觉到时遥有所偏转的情绪。
“你错了,你没有不应该存在,你在这个家得到的宠爱和重视永远都是最多的,你还是那个爸妈最疼的时家小公主,只是,你完全没有必要介意我。”她边说话边观察着时遥的脸色,看着她手中的动作,越加的用力。
见时遥毫无要停止的意思,时迁起身在蹲下,伸手将她的手盖住,从手背上拿开。
时遥抬头,对上时迁铮亮的双眼。
时迁重复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你永远都是时家人,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从你手里抢走什么。”
“爸妈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以后一直都会是。”
时遥看着她,似是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我和你,为什么一定要是一个二选一的结果?”时迁轻声的问出这个问题,视线小心翼翼的落在时遥的脸上。
时遥有过情绪问题,她担心她的话会引起旧病复发。
时遥把手从时迁的手里抽出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想向我展现你的大度么?还是想要炫耀你成功从芮生手里抢走了许妄?”
时迁顿了几秒,有几分心寒。
当你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一个人交谈打开心结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对方始终不肯卸下防备的质疑和敌意,直接击垮你的所有初衷。
“...时遥”她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这场对话,她已经尽力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尝试了,但是她觉得她还是做不到。
她朝门口许妄刚才离开的方向望去,似乎这样就能徒增给她一些勇气。
“昨天你问我,你死了我会开心么?”
“我没告诉你,我不会开心。”她认真的告诉时遥:“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没有回到时家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一种活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可贵。”
“活着,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开心痛苦,不见面也没有关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时遥?”
“我不开心的原因是我知道生命有多珍贵。”而不是那个人是她。
“其实我们可以做到不那么在意对方的,不是吗?”
“所以,别再让自己不开心,也别再拿自己做傻事。”
说完,时迁起身,不再说话。
时遥低头也沉默。
结果已经不再重要,时迁也没有抱着试图一定要改变什么的心态。
时迁进了厨房,看到时母正在掀盖子看沸腾的汤,她轻声的喊了一句:“妈妈。”
时母温柔的回头,眼角的开心依旧高高扬起。
她在时母的身后停下,问:“妈妈难道不好奇吗?”
时母盖上锅盖,笑着转身,眼睛里都是宠溺:“好奇什么?好奇你和阿妄吗?”
时迁点头。
在看到许妄和她牵手的那一刻,时母除了喜悦外,还有的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似乎早就知道一样。
时母用水冲干净手,然后拉着她从厨房出来:“妈妈是老了,但是妈妈眼睛是亮的,你们都是妈妈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你们之间有个什么变化我当然能看出来。”
“尤其是阿妄,什么时候会为了谁一个月往家里跑这么多次?”时母笑着如数家珍般的提起。
“后来,你难得回来一次,其中几次都是阿妄带你回来的,你忘了吗?”
时迁羞赧的低下头,这个她记得,没想到时母也会记得这么清楚。
时母又说:“你这孩子平时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了,就连怕狗也是阿妄说我才知道的,如果不是你们之间不一般,还能有什么?”
时母笑着说:“我当年和你爸爸也年轻过。”
这些情爱里的微妙过程,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时迁也笑,时母还像小时候那样抚摸她的发梢:“你能和阿妄在一起,妈妈是真的开心。”
时迁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许妄说过的那句:阿迁,敞开心扉去和他们交流,无论什么,只要你说,他们便会用心倾听,情感的传递是双向的。
她挽上时母的手臂,倾诉烦恼般:“妈妈,你知道芮生喜欢许妄吗?”
时母微微一顿,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在上次的聊天里,她还记得芮生的男朋友是那个秦家的小公子秦钊。
没来得及说更多,时母拍了拍时迁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望过去:“芮生喜欢阿妄是芮生的事情,你和阿妄相互喜欢,这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顺着时母的眼神望过去,门口站着许妄挺拔的身影,也正在望着这边,隔着距离逆着光,她都能察觉到他眼中的温柔。
她笑着回应说:“我知道了,妈妈。”
“这是我和许妄两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