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家,而且奴家没有……”
慕容知秋焦急的解释,话没说完,猛的停住。
她习惯了风尘,某些话可以说得出口,但是另外的一些话,又舍不得说出口。
“你想说些什么?”周远问。
“没什么,辞别大人,奴家告退。”
慕容知秋离开后台,回到花舫。
十几条花舫拴在码头边往外凸出的栈道上,姑娘们都在船上候着,轮到谁了,谁再去木台的下面表演歌舞。
这样拖延时间,
不过,花舫里的姑娘太少,大猫三两只,小的也就一个,看上去有些单调。
“知秋姑娘!”一个婢女迎了上来。
慕容知秋的花舫上,只有她一个姑娘,倒是有一个婢女,十二三岁的年纪,她说:是她从河里捞上来的。
小丫头名叫玲珑儿,笑起来,也真似个八面玲珑一样的了……
“玲珑儿,注意着外面,有外人来,记得报于我知。”
慕容知秋吩咐了一句,就要进入花舫,忽的嘀咕了一句‘这么快就来了?’
她整理衣衫,快步走回岸上。
而在外围的人群中,大咧咧的走来一个穿着员外金钱小袍子的中年男子。
“玲珑儿,把花舫里的姑娘们都叫过来。”
慕容知秋吩咐了一句,自己翘首以望,好像在看热闹似的。
没多久,十几条花舫里的姑娘都出来了。
说是姑娘,其实,也就是花舫的老板。
花舫是小打小闹,没有老鸨,也没有龟奴,恩客们吃的、喝的,都是姑娘们自己准备,赚的刀币也是自己花销。
“呦呵,倒是都出来看热闹了。”
中年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一副‘我就是爷’的样子,大咧咧的道:“倒是省下了挨边找你们的功夫,我说,都过来,爷要包了你们的花舫,十倍的价格,把拴船的绳子都给爷解开了,跟着爷走!”
“十倍的价格?”
好几个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十倍的价格。”中年男子摇晃钱袋,里面有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游船、点心、喝酒、过夜……爷包你们一天,全都是十倍的价格。”
登时,十几个姑娘都动弹了。
她们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十倍的价,已经超过了区区一个‘花魁’的名头。
青楼里有花魁,选上了,身价倍增,
可是,像她们这种漂流在外的,说白了就是流莺,今天选上了花魁,明天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爷,您里边请!”
“爷,您就一个人来呀?没关系,咱们可以把花舫连了起来!”
“爷……”
姑娘们殷勤招待。
中年男子就大笑着,等着姑娘们把拴船的绳子解开。
可这时,慕容知秋笑了,清声说:“这位爷,只有十倍的价码,真心不够。”
“嗯?”中年男子哼了一声。
他偏过头,眯起眼。
看向慕容知秋的眼睛变成竖直的瞳孔,恶形恶状,好像要把慕容知秋整个吞掉。
“这位爷,不是知秋驳了您的面子,而是今个啊,可是周大人安排的选花魁的日子呢。咱们这等低贱的人儿,挂靠码头,在周大人的底下吃饭,今个开船离开,明天、后天、大后天……多少时间都做不成生意了咧。”
闻言,花舫的姑娘们都停了下来。
中年男子想了想,也收起了冷酷的表情,问道:“你要多少?”
“二十倍。”
“好。”
中年男子笑着答应,不在乎这点儿钱财。
很快有人上船,花舫飘着离开。
吹的是西北风,微凉,因为花舫没人撑桨的关系,漂浮缓慢。
“禀告大人,花舫尽数离开!”
“禀告大人,正在表演歌舞的姑娘也匆忙离去了!”
陈三儿和赵六连忙禀报。
周远坐在台上,早就看到了花舫离开的情景,好像怒了,拍案而起,身前就拦上了两个人。
徐子俊笑得彬彬有礼,客气问道:“周大人往哪里去?”
王三郎冷声道:“小人的家里来了客人,包下花舫游河赏景,吟诗作曲……周大人,您虽然要选花魁,但是大周律有言:做官,不得影响民生!您难道要知法犯法吗?”
周远深呼吸,手掌放在背后,缓缓攥了起来。
手指的骨节噼啪作响,仿佛忍着很大的怒火……
徐子俊听到这样的声音,笑得更开心了,作安慰状:“周大人别灰心,您呐,还可以做二十七天的代街安尉,大可以给鄙人多找些麻烦,不过您别忘了,鄙人出身徐家,三郎出身王家,没有您的权高,但就是有钱。”
王三郎跟着笑道:“钱是啥呀,就是王八蛋,瞧,硬是把周大人您给气着了不是?”
周远冷哼一声,甩手返回尉所。
陈三儿和赵六扶刀跟随,把刀柄攥得咔咔作响……
阎王打架,小鬼看热闹。
一夜平静,到了第二天早上,丰裕街就热闹了起来。
“徐家和王家的私盐运走了。”
“看来这位周大人,真心斗不过徐家和王家啊,这赋税的事情……”
“周石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耍点小心思,阻拦这次的私盐运送没关系,但要是昨夜出手抓捕私盐,就是让官府和家族撕破脸皮,郡侯府也保不住他!”
‘明眼人’多的是,一个个都以为看清了真相。
丰裕街的尉所里,周远却低声笑,笑容不断扩大,最后乐了起来。
“你说,慕容知秋要了徐家二十倍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