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王嘲讽道:“我为何不能将你关起来威胁你父王呢?你把自己说得这么重要,你父王没准也能为我所用。”
风扬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王爷,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十绝脉,几乎不可能活过十六岁!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如果我到不了药谷,我就会死……你现在还认为擒住我有用吗?如果父王发现我被你所擒。第二天,风息军的铁蹄便会踏破开封府的城门,不到半月,渤海必失,你相信吗?”
渤海王说道:“我有移花。”
风扬冷笑道:“我大哥,是雪云宗法剑的关门弟子,也是无痕峰剑子!”
渤海王说道:“即便如此,你认为雪云会为了他与移花开战?”
风扬说道:“这件事情,你只需要问问子桑不暮即可。”
渤海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时间缓慢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风扬的目光满是凶戾。
凶戾,却没有了杀意。
风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次看来自己赌赢了。
他牵起珂竹的手,把后背留给了渤海王,“王爷,我这就走了,渤海府到江南仅需一月,一月之后若药谷没有关于我的消息传回风息堡的话,王爷就等着我风息军的铁蹄吧!”
……
……
汐水,一叶轻舟。
风扬坐在船头,独孤宽在他身边。
船尾处,珂竹已脱下了鞋子,把小脚淌在水里不停搅弄。
“我其实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风起突然说道。
独孤宽说道:“我的祖奶奶,姓李。”
风扬皱起眉头,“大唐王朝那个李?”
独孤宽点了点头,“太祖皇帝有四子,长子飞寒,四子飞云,起事之前为了减少大唐皇室的警惕性,便让长子娶了公主,最后夺得天下之后,却把太子之位给了四子,只给了长子一个亲王身份,将他派到当时还不算繁荣的渤海抵御外族,这些年来,祖辈们都憋了一口气……”
风扬沉默了会儿,“我想不明白,废长立幼,自古都是取乱之道,何况还有前朝公主?史书上的太祖皇帝杀伐果断,就连亲生兄弟也亲手杀了数人,为何独独留下了渤海一脉?”
独孤宽说道:“因为愧疚。”
风扬怔了下。
独孤宽说道:“昔日起事,长子军功第一,战力第一,威望第一,立下如此之多的战功,流了如此之多的鲜血,太祖皇帝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半分封半流放地将他派到了渤海。”
顿了顿,他露出嘲讽的笑容,“在撰写圣旨的时候,太祖皇帝也没想到渤海能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吧?”
风扬说道:“既然如此,我想不出你为何不反?耳熏目染之下,理应近墨者黑。”
独孤宽微默,“因为潇湘。”
他露出牵强的笑容,“我从潇湘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个和父王母妃说的不一样的真相。”
风扬微怔,“刚刚那些,是假的?”
独孤宽摇了摇头,“另一件事。”
风扬问道:“什么事?”
独孤宽轻声道:“长子之所以被发配,是因为李谨行。”
“李谨行?”风扬吃了一惊,“怎么又和李谨行扯上关系了?”
独孤宽说道:“当时他设了一计,成功让太祖皇帝和长子离心离德,但他同时在市井广布谣言,再加上本就有愧,太祖皇帝停下了挥向长子的屠刀,不得已之下才将他流放。”
风扬沉默了会儿,“雷。”
独孤宽点了点头,“渤海王府,便是李谨行在独孤王朝内埋的一颗雷。”
风扬皱起眉头,“如果李谨行真的下心对付独孤王朝的话,我不信它能繁荣这么长时间。”
独孤宽说道:“不,他埋这颗雷,也不只是为李唐皇室复仇。”
风扬微怔,“也是,李谨行那般人物,又岂会看不出李唐命数已尽?他是稷宫之人,肯定不会逆天而行。”
独孤宽说道:“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太祖皇帝坑杀了一个人,虽未成功,却逼得那个人不得不逆天而行,飞升成仙。”
风扬张了张嘴,“魏三木?”
独孤宽叹道:“这就是为什么移花肯帮我们的原因了。”
风扬沉默了会儿,“这些东西,道藏中都没有。”
独孤宽说道:“所谓道藏,只不过是把美好的东西拿出来炫耀罢了,历史中真正的丑恶,又怎么会记载在道藏中呢?”
风扬心想大哥如此钟情于野史杂文,看来也并非没有道理的事。
说话间,轻舟已到了汇流处。
独孤宽站起身来,对风扬抱拳行礼,“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多谢风兄,若你我能活下来的话,我请你喝酒!”
风扬静静地看着他,片刻,他回了一礼,叹道:“世子珍重,我能得到的消息,陛下想必早已知晓,之所以没动你们……只怕不是因为心慈手软。”
独孤宽怔了下,“风兄何出此言?”
风扬说道:“我去逍遥阁,只付出了极小的代价便得到了这个消息,这就说明,逍遥阁已经认定了这个消息不再是秘密……这么说,你可懂?”
独孤宽的脸色变了变,脚下轻点便已离去,“谢风兄提醒,我这就去告诉父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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