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就是如此跟上官说话的吗?”王知州被不入流的小官一顶,在众多商贾面前,有些挂不住脸面,立即怒斥汤鷽。
“大人何须动怒,方才下官已经说的清楚,朝廷不派人来,回易船队营地绝对不开。诸位请回的吧,实在抱歉的很。”汤鷽向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你就等着丢官罢职吧!”王知州一甩袖子,径直离去。
留下众商贾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王大人就这么走了,那我们的货呢?”
“王大人能来也是给我等面子,有这个愣头青在,王大人又能如何。”
“要不真给他送点东西?”
“还是算了吧,小小年纪才为官几天就这幅做派,将来还得了,看他也走不远,何必去捧他的臭脚。有这么多货,我就不信我们买不着。”
众商贾当着汤鷽的面,对她大发议论,发泄心中不满,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汤鷽心里有气,懒得跟他们争辩,转身走进营门,同时命令道:“守好营门,不是临安派来的官员,一律不准放进营来。”
大官走了,小官也走了,营外只剩下一众议论纷纷的商贾。
不久之后,他们也满怀失望的离开,只能多等等看了。
回到营房之后,汤鷽伏在桌上微屈的眼泪直流。
那王知州说话实在太难听,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她,她一个回易小官,还不算入官场的年轻人,如何受得了这种当面羞辱与诽谤,没有在外人面前哭出来,也是她心性坚韧,有了一些男子气概。
哭过一会儿之后,汤鷽止住眼泪。只要坚决不开营,不交易,等到临安来人或黄大人亲自来,她把船队的一切都交接出去,不论如何交易,她都不再沾染半点,王知州的诽谤之语就不攻自破,她的名声自然无损。
稍作调整之后,汤鷽继续开始核查账目。
其实这些账目她在从塞尔柱返回大宋途中已经整理过一遍,七艘船货物的交易记录已经全部销毁,从到达广州那一刻起,七艘船货已经不在回易船队的账目里,等到在泉州出售大批货物之后,七船货也从船队消失了,变成了厚厚一沓银钞。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再核对一遍,消除可能存在的漏洞。
船是她自己买的,货也是她自己的,只不过借用了回易船队一些人力帮她掌船搬货,随船队带些私货出海,虽然不犯罪,但让人知道终归是不好,若年纪轻轻,名声有损,想要官职升迁怕是不可能了,所以还是得小心一些。
继续闭营五天之后,营地迎来了临安来的两个大人物。
一个是户部郎中,一个内侍省近侍。
他们二人到来之后,直接宣布皇帝圣意,回易船队所有货物和账目全部交出来,参与回易之人不得离开,要返回临安等待审查。
这是汤鷽等待许久的结果。
三天时间,交接完所有账目和每条船装载的货物之后,汤鷽、江恺、沈缙等人被请出回易营地,带上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在一队禁军陪护下,直接送往临安。
江恺、沈缙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本以为海船会换成江船,他们也会随江船返回临安,谁知闭营几日,朝廷派人来没几天,他们在回易营地就没了立足之地。看到汤鷽也是这等模样,他们更是无话可说,朝廷的官员都乖乖顺从,他们只是没有功名的太学生,又能怎么样。
在回京的路上,几十名禁军护送着三辆马车,一刻不停的赶路,从明州到绍兴,又从绍兴到临安。一路上护卫禁军把吃喝等一切都安排好,汤鷽等三人虽然没了自由,但也没有受到刁难和迫害。
四天之后,三人被送进临安城,带到一个有禁军把守的宅院前。
“从今天起,三位就要住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允许,不得离开。请进吧。”军官说完闪到一边。
三人无话,径直走进敞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