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一生最惊心动魄的一天,这十七人中的所有人都会选择今天。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前不怎么相信的这句话,也成了他们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从妖狼淫威下脱身,从此自由了。
带着满腹的欣喜,再去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的时候,不善言谈,三棒子砸不出个屁的嘴巴,也说不出什么花来的他们,只能用最质朴,最简单的下跪的方式,去表达每个人此时心中所想。
十七个人齐齐跪下,磕头便拜,为首的王春山声音颤颤:“高人在上,让我们脱离险境,大恩大德,这一辈子是还不了了。”
本就是举手之劳,李贤也没指望这些在妖狼的恐惧下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普通小毛贼,能拿出多大的感谢。
他朗声道:“以后要走正道才是。”
十七人再拜:“高人说的是,我们早已厌恶山里的生活,这次侥幸脱逃,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们十七人已经商量过,从此回乡,以种地为生。”
“山水有相逢,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
十七人起身回首,再次虔诚的叩拜,拖着已经疲惫至极的身躯,带着“重生”的喜悦消失于官道的尽头。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银杏树,以他浑厚的嗓音淡然道:“李公子,此等大智之心,世间罕有。”
李贤回身一笑,看着枝繁叶茂,相识也不过一两天的银杏树:“前辈过奖了。”
本以为会听到银杏树继续感慨,却没想到它来了个急拐弯:“我也是苦修千载,求而不得,还望李公子指点迷津。”
李贤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苦笑一声:“道可道,非常道,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说的再明白他也不会明白;前辈,经此一别,我们有缘再见了。”
李贤逃也似的往那边走去,不是不想说,实在是言多必失,吹不动了。
孙有才并没有离开,他等在半路,在离银杏树已经很远的地方,等着李贤。
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驾车冲过去,连喊了几声:“少爷,事办完了?”
孙有才扶着李贤上车,躺在车厢里,有点累,对即将恢复的牡丹盛会也没什么兴趣了。
“饿了,先回去吃饭。”
孙有才挥动鞭子,被少爷赶走的短暂郁闷转瞬即逝,浑身都是力气,比来的时候更有劲了。
李贤走了,他留下疑问和震惊却依然在馨香园周围久久不散。
“爹,那是狼,说话的狼?”刚刚从馨香园那边的角落出来的刘冲大眼瞪小眼,问这个比他多活了几十岁,知道的更多的父亲。
掌柜的刘长庚没多少学问,说不出个一二三,神魔志怪的乱七八糟的书倒是知道点儿,会说话的狼,头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