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陈亦灵陷入沉默,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对方癫狂入魔,算计如此之深,逼人太甚,可对方自己惹不起,连燕霞寨都被他玩弄鼓掌之中,受他所驱使,都不敢动手杀他。
自己又何德何能,自讨没趣。明知对方如此歹毒,设下圈套,逼自己入瓮,自己却不得不走入对方设下的圈套,有气却无处撒,有力无处使,有怒无处言,沉思了一会功夫,却发现胳膊拧不过大腿,区区游刃山完全不是燕霞寨的对手,更惶逞宁家这个枝繁叶茂的世家呢?
燕霞寨挥挥手,自己恐无力抵抗,对方又是受了傅家所托,必然不死不休。
“宁公子的确厉害,陈某甘拜下风,不过你要想游刃山效忠于你,必须约法三章,不知你意下如何?”
宁阙满不在乎,摆摆手,对于这类人是再了解不过,所提要求无非就是不得伤害游刃山,不违反道义之类,“陈帮主放心,若是陈帮主不满意在下所为,随时可以走路,在下决不阻拦。”
陈亦灵本想再说,也只能黯然无言,心灰意懒,对方把自己吃的死死的,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只能寄望对方不会食言而肥。
“宁公子,接下来如何退敌?”
宁阙看了一下天色,已然不早了,还得吩咐一些事宜,安排人手,逃之夭夭便行,不过未免显得太过窝囊,换作以往,也许不会在意,可如今经历得多了,心性已然不知不觉发生变化,“哼,一不做二不休,灭了他,反正也就百来号人,势均力敌,外加我等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灭他不过小事一桩。”
陈亦灵扭头看了看屋外,毫无所查,心忧道:“什么?宁公子,你没开玩笑吧?就凭我这山头,外加你,不不不,这使不得,击退对方都难,可剿更是难上加难,再说,真要动了对方,那便是不死不休,自己可敌不过这獠牙毕露的虎狼。”
“陈帮主,如今形势,你根本躲不了,对方虎视眈眈,你一动,对方必然有所察觉,到时反而陷入被动,游刃山损失更大,你自己熟思吧!不过时间有限,时间越晚,游刃山危机越大。”宁阙毫不客气的扶去身上的尘土,壮志凌云。
陈亦灵被牵着鼻子走,心里极其不爽,上了贼船,想逃却无路可退,只能咬牙切齿的道:“宁公子有几成把握?”
“那要看陈帮主有几分决心,我观游刃山的情况,不太乐观,内里污垢也不少,恰好,我这人可不喜欢手底下人的嘴巴不干净,不知陈帮主意下如何?”
王屠万是个直肠子,意思大致也揣测个明白,举双手赞同,摇旗呐喊,“他娘的,一群泼皮,一肚子坏水,锱铢必较,整日里跟他们争气
斗狠,闹得不痛快,还是早早撇开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
陈亦灵黯然一叹,一起共事十年,风里雨里,虽说小吵小闹不断,可一直活得安生,可如今天塌地陷的大事,自己若是擅自拿主意,害了大伙,却下不去手。
“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陈亦灵沉着气,“兄弟们也是无可奈何,才落草为寇,大多受了委屈,迫不得已,还请宁公子手下留情,放余下兄弟们留条活路。”
宁阙默默点点头,两人前后商讨一番,才把事情确定下来。接下来难免一阵敲锣打鼓,惊得渐渐昏睡的百来号人耳膜胀痛,不过拢拉着,慢慢聚集起来。
游刃山,分两派,其中以陈亦灵为主的占据了大半,五六十人,另一部分却是维护肖意坚,心性颇为狠辣,实力隐隐稳居游刃山之首。
众人聚首,大堂内摆好酒菜,脸上酡红,醉意未消,隐隐带着几分疑惑,刚刚解散,睡眼朦胧,结果敲锣打鼓吵得人心不得安宁,任谁都会大动肝火,幸好陈亦灵在寨内以德服人,不然聚齐大伙估摸得个把时辰。
两条长桌上摆好吃食,肖意坚双眼眯成一道缝,底下人最近可没少鼓动人心,危言耸听,恨不得将陈亦灵拉下马,可对方收买人心的功夫着实厉害,雷打不动,风刮不动,不为所动者甚多,导致如今他依旧卑躬屈膝,落人一层。
一想到自己实力最强,被一个文弱书生压了一筹,事事受人驱使,坐了这不上不下的第二把交椅,心里一直不平衡,却无可寻之机,如今正值山寨矛盾,若不把握机会,取而代之,岂不是天打雷劈。
“哼,陈帮主,不知这大半夜,敲锣打鼓的招呼大家过来,不知何意?”肖意坚可是摆明了对着干,阴阳怪气,没个好脸色。
身侧几人也是吆五喝六,完全没有尊卑之分,大肆质问,完全不把陈亦灵放在眼里。
王屠万一拍桌子,框框作响,仔细一看,原来他那块竟是精铁所铸,若换作其他木质长桌,岂不是化作碎屑,“肖意坚,你这老匹夫,少在这阴阳怪气,说话这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