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虽然擦屁股的是王巧婆,但大家都知道是胡排的意思。如此一来,他的举人资格,铁定没有。
齐操急忙躲到了胡排身后:“老舅,老舅,你这不害我吗?”
连老舅都叫了,还有脸说我二衷子!
胡排心里暗笑不已。
于是他趁机串唆:“那好,等会儿你爷爷来了,咱们去打开礼品盒子,看他到底拿了多少礼。”
“对对对,谁的礼多谁中举。”
“不错,按察使要是礼少,齐操没资格中举。”……
齐操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既然要看,那大家伙的都看,谁的礼多谁中举,公平买卖,大家心里也有个数,谁也不能怨谁。”
“对对对,就这么办。”
“二衷子,走,搬礼品去。”……
到了礼品房间,两个侍卫拦住了众人。
齐操被人一肘子拱到了前方。
然而侍卫并不买账:“齐家夫人还没过门,你还不是舅子。”
齐操闻言,急忙把位置让给了胡排。
两个卫士一见胡排,相当惊讶:他怎么来了?
胡排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嗓子:“我姐还是学道夫人,有事我担着。”
两个卫士知道胡排二衷子,开始聚头嘀咕了起来。
卫士甲悄声;“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卫士乙瞪了一眼,“既然舅子来了,咱们就让开。”
“可是……”
“可是什么?”卫士乙有些不耐烦,“你眼睛长在屁股上?瞧这帮人,非富即贵,既然有舅子顶着,咱俩管那么多屁事干什么?”
卫士甲不再多说,立即让开。
胡排摆了摆手:“你们俩去多叫些人来,把礼品全搬到大厅门前。”
两个卫士懒得管闲事,立即叫来了一大帮人。
明朝送礼,基本上都是木箱子一般的礼品柜子。
孟中高等人的礼品,只是小包装,胡排懒得看一眼,于是他指挥众人,只搬大红礼柜。
账房先生自然看出了胡排要干什么。可他本来也看不惯范进交通权贵,不惜抛弃发妻和儿女,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就把礼品清单递了过来。
胡排大眼一溜,非富即贵,可是没看见马慕君的名字:“知府没来?”
账房先生伸手一指:“在那。”
一匹粗棉布,两双新制千层底,最普通人家的结婚贺礼,竟然连个包装也没有。
胡排忍不住暗叹:好你个马慕君,难道是海瑞的前辈?
他觉得自己的靴子有些格脚,于是换了一双千层底。
前世胡子涵一辈子没见过千层底,即便是老布鞋店,里面也不正宗,质量更不敢恭维。
“吆嗨,马慕君啊马慕君,你老娘的针线活不错嘛!”胡排踮脚左看右看,赞叹不已。
当了山东首府的知府,老娘还能亲操针线,实在是难能可贵。
可是纨绔们不理解:
“二衷子,这可是下人的玩意。”
“不错,有靴子不穿穿这玩意,你脑子被驴踢了?”……
一众纨绔,个个锦衣金靴,纷纷嚷嚷。
胡子涵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我懒得你们扯淡,先让你们老爹露露脸再说!
“别嚷嚷了,先看谁送的礼多!”胡排大手一挥,一众家丁纷纷抬柜子。
子弟们属于后辈,和其他客人隔得远,大家都没注意他们在鼓捣什么,直到他们听到吆吆喝喝之声,才纷纷扭头往门外看。
济南府所有数得上名号的,送来的礼品柜子,都被搬来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胡排就拿起登记册念了起来:“济万民,白银一两,绸缎一匹。”
济家的礼品盒子被打开了,众人一下子全惊呆了:
里面有白银两千两,黄金三百两,太湖珍珠一盘,玉观音两尊。
哥伦布刚发现新大陆,此时离隆庆开关还早着呢,西班牙白银涌入还是没影的事。正德年间,明朝白银还相当匮乏,这一礼盒子,绝对是巨款。
众人咂舌之下,兖州粮商济万民额头汗出如浆。
“白银灿,绸缎一匹,玉带一根。”
随着胡排的喊声,济南府白员外的礼品盒子被打开:
白银一千两,黄金一百两,东海珍珠两串,百年人参三根,辽东琥珀六枚。
NM,趁着正德的光景,垄断了山东生猪市场,真TM有钱!
胡排暗骂一声。
礼品柜子一一被打开,里面的礼物,和登记的数字严重不符。
明朝文化,当面打开礼物,乃是大忌。胡排按西方的路子出牌,大家都没料到,精神全在恍惚之中。
“劳乐鱼,胖头鱼一条。”胡排故意阴阳调。
劳乐鱼浑身一激灵:“不准打……”
可是子弟们手快,早把盖子掀开了。
“蓝田玉!”
“哎呀,还有缅中翡翠,劳同知果然气派!”
“还有吕宋龙涎香,劳同知竟然有洋货,果然非同一般!”……
劳乐鱼汗出如浆,浑身抖成了筛子。
接下来都是大老虎,胡排还没念,大家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