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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亭。
明黄袍的威严男子端在亭中执子,而与他对弈的则是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亭内的石桌上放着一副棋盘,白子大势已去,所剩寥寥无几。
“王先生去了沧月?”
明黄袍的威严俊朗男子执白子而下轻声道。
“是陛下。”
老者笔直端坐,对于这副黑白分明的棋盘依旧认真对弈。
“再派裁决的人去一趟吧。”
威严男子面色不变的又下一子。
“让哪位去?”
老者面对刚下的一子,眉头紧锁道。
“让十二隐房任何人去即可。”
威严男子也是当今万人之上的明帝缓缓站起来身来,不再看棋局。
在高亭上,俯视着万物。
“哼,江湖武林,世家宗门,总有一天朕会让你们悉数覆灭。”
一处太白遗迹。
一只坚韧有力的手拍在岩壁上叹道:“厉害,厉害,一座山峰都被他们做成太白遗迹,还当真是厉害。”
“哼,也不看看那个剑鬼是什么人物,由他看守的遗迹又岂会如此简单?”带着面纱的女子冷笑道。
太白九大高手之一,在这破地方看守这个太白遗迹又岂会如此简单?
被讥讽的男子也不恼,仰头看着这别有洞天的遗迹。
洞上每隔百步挂着一颗夜明珠,亮度刚好可照百步之内,除了刚开始的流箭暗器陷阱,现在道路一路顺畅,反而让男子心中不安感更甚。
穿过这条道路,便来到一个广阔的空间,空间上仅仅只有三座蒲团与一座石像。
“有意思,张礼你去看看,”一直领头的锦衣男子笑道。
“凭什么是我?”拿刀的男子道。
锦衣男子眼眸淡漠道:“这个遗迹不就是你门下人发现的?不是你这个门主去看,还有谁去看?或者说除了你,还有谁的地位会比你低?”
“你!”血刀门主也就是张礼面色苍白,但是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要么是隐尘山庄的人,要么就是王府的人,要么就是隐尘山庄与王府都客气交谈的人。
“华煜,还是别为难别人了。这个叫张礼的我陪你一起看如何?”带着豺狼面具的人嬉笑道。
被叫作华煜的人眉头一皱,淡然道:“既然你想陪,随你便好。”
其他人见豺狼面具的人如此表态,心中都暗自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豺狼面具的男人搭上张礼的肩膀,手指捻了捻张礼的刀尖笑道,“这刀材质似乎还不错嘛。”
张礼握住刀柄的手一阵发麻,究竟是什么怪胎和变态,手指的握力竟然震到刀柄让我手指发麻,虽然心中一阵抗拒,但是还不得不往前走去。
“暗影阁的人什么时候跟这个破门派勾搭上了?”腰间系着柳鞭的女子颦眉皱起细语道。
在旁清秀男子刚好听到女子的低语笑道:“芸薇,这大概是雇主与雇佣者的区别?或许是暗影阁的人心怀愧疚呢?”
“潇湘楼的人连我的名字都知道,还真是受宠若惊呢,暗影阁的人会心怀愧疚?这大概是我最近在江湖上听到最好听的笑话了!”女子阵阵冷笑道。这个一直走在最后的蝶院的人,最后一个进入这个太白遗迹中,若不是这个叫余瑟的人衣襟中亮出蝶纹,或许早就死了。
清秀男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左三,前五,右六,前四。”豺狼面具的男子拍了拍张礼的肩膀,非常有礼貌的示意张礼先走。
“你不走?”张礼诧异道。
“不不不,如何走的方法我都告诉你了,我这是让你先抢到太白遗迹中的宝物呢,我就不先走了。”豺狼男子挥挥手笑道。
“又拿我当替死鬼!”张礼心中冷笑道,可又碍于这么多人已经盯上自己,跑又不好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左三……,”张礼往左跨过三步,地下的石板是一团祥云,没有动静。
只是刚进来的道路突然出现一座石门封住了道路。
余瑟象征性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余瑟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一旁的芸薇见余瑟如此作态,心中不屑,抽起系在腰间的柳鞭狠狠抽在石门之中,石门竟然连一点涟漪都未现,痕迹都未曾留下。
如此大的动作和声响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这门是怎么回事?”华煜走到石门前淡然问道。此前虽然石门落下,但华煜也并不惊慌,大不了破开石门即可,可如今看样子这石门并不是简单的石门。
“诺,不是有无所不知的潇湘楼人在,让他说说是什么原因。”华煜身后站着的女子道。
“文婧,去看看那两个人接下来要干什么。”华煜平静的对着身后的女子道。
反倒是余瑟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众人问道:“你们进遗迹的共有几人?”
华煜面无表情道:“七人。灵秀一人,锦竹两人,血刀一人,暗影一人,北郡王府一人,再加上千家一人。”
“哦?还有千家的人?是谁让我看看。”余瑟眼前一亮,华煜微微侧开身子露出站在角落的一个矮小身影。
“这是用了缩骨才让自己变得这么矮小吧?至于这脸皮还真是看不出是用了千家哪层等级的面容贴上去的呢。”余瑟一眼就道破出这个矮小身影的特殊点,其他人顿时望向矮小身影的目光有些冰冷。
噼里啪啦的声响,矮小身影的个子瞬间变得与余瑟一般高,毫不惊慌的摊摊手道:“那个暗影阁的人也带着面具,我这层脸皮就不用撕下来了吧?放轻松,我都告诉你们我是千家的人了,我不会乱搞事的。不过你们可要小心这个潇湘楼的人,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可这个潇湘楼可是实实在在的朝廷中的人,至于潇湘楼为什么要设立,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余瑟歪着头,清秀的脸庞笑道:“但这太白遗迹可不就是朝廷的人发现的?你说是吧,赵安?”
被余瑟点名的高大身影对着余瑟微微低头大声道:“这太白遗迹本就是我北郡王府所先发现,诸位皆是听闻我王府的消息才来此,希望诸位给北郡王一个面子!”
远方的文婧盯着小心翼翼行走的张礼讥讽道:“究竟是你北郡王府先发现,还是这血刀门主先发现,你们心中难道没有几个数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
余瑟巧妙的将话题引开,指着落下的石门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相传太白剑派中曾有一块无坚不摧的试剑石,每个太白剑派要下山的弟子都需要在这试剑石上刻上一道剑痕,这剑痕说深也不深,三寸即可。”
芸薇运起手中内气,柳鞭无风而动,泛着金色的光芒狠狠地再次甩向那块石门。
石门瞬间凹进去一道长长的鞭痕,芸薇傲然道:“原来传说中太白的试剑石不过如此。”
余瑟依旧笑眯眯道:“灵秀山庄的金伐之气还是如此重,太白的试剑石最厉害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能在一定的时间能恢复如初。”
余瑟耸耸肩望着已经恢复如初的石门,芸薇还想再劈,华煜拉住芸薇摇摇头,芸薇最终还是作罢。
“看来隐尘山庄中,的确灵秀与锦竹最亲啊。”余瑟看到这副画面呵呵笑道。
华煜淡淡道:“隐尘山庄中,亲疏不分先后,阁下若有心思嘲讽便还不如想想如何出去。”
余瑟朝前迈着步子摇摇头到:“我可不急着出去咯。”
华煜也不慌张也往张礼方向走去道:“那就看看谁的耐心更久吧,我可不像探子一样,需要传递信息。”
千家的人双手抱着头毫不在意的跟在屁股后面,芸薇吐了吐气还是跟在华煜身边,北郡王府其中一人有些急躁,但被那名叫做赵安的人拦住默默地跟在余瑟后边。
太白遗迹外,崖顶。
“你就不担心你山庄中的大弟子就死在里面?”坐在崖顶凸出的岩石上的老者和蔼的对着身边站着锦衣高大身影道。
“至于我山庄弟子会不会死在那里,我并不怕,我倒是怕你后面安插的那位潇湘楼人。”锦衣高大身影冷冷道。
“王先生这么有雅致啊?”
崖顶青松柏之上坐着一位秀丽女子道。
和蔼老者笑道:“崖边风大,小心摔下去,来来来,坐在老夫身边。”
锦衣高大身影道:“你这张脸皮还打算用多久。”
言语间,不知何时秀丽女子就站在两人之中。
好轻功。
锦衣高大身影默默赞叹道。
“自然是用到有人把我杀了为止咯。”
“不过,你倒是似乎不在意那个少年呢。”秀丽女子的柳叶眉挑了挑。
“画眉,看来你们千家似乎对那少年有意思?你联合潇湘楼,天听谷截了沧月通往中天域的信,更让天剑殿与剑雨门都参与不了其中,你们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高大身影冷冷道。
若不是锦衣高大男子此前一直在沧月从城盯着此事,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发生如此之事。
画眉轻笑道:“我是觉得既然是在沧月城发现的宝物遗迹,自然是通知沧月城的人便好了,扯其他城的人岂不闹哄哄的?更何况天剑殿那吝啬的性子,与剑雨门那不讲理的性子,他们的人来了你锦竹山庄还有汤喝吗?”
高大身影挥了挥锦衣袖讥讽笑道:“那你就不怕沧月城有天剑殿与剑雨门正好在沧月州?”
画眉娇颜如花道:“那就看他们本事咯。”
通往沧月城必经之路上从三个月前便有一落脚客栈,来往商旅,行走侠客都会选择在这间客栈休息片刻,喝半盏茶,或喝半壶酒再出发。
“客官,不下来喝点东西再行路吗?前方可是还有三十里才到沧月城!”
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对着极速行驶驾马的腰间夸刀男子大喊道,见男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二甩了甩肩上的毛巾,土地之上忽然出现一根细微不可见的绳子,将男子狠狠地从马上摔下来,男子正准备反抗时,后脑突然出来一阵巨痛,昏了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快把这个人拖下去绑了。”
小二拍了拍手道。
很快从角落里跑出几个人将男子拖在了落脚客栈后面,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道:“这得干到什么时候?后院都堆满了人。”
小二咧嘴笑道:“不慌,小姐说了熬过这几天就把他们放了,咱们也该收工了,幸好没有碰见几个扎手的货,要不然要请老板出来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你这乌鸦嘴。”
中年男子站在小二面前,手中捏着一柄飞镖,眯着眼望着站在远方牵马的年轻男子。
“此路不通。”
“为何不通?”
“因路不通。”
“哦?”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从马上缓缓取下一把极长的狭刀。
“那便让我帮你们通路吧。”
话音落,刀已到跟前。
中年男子顺势将小二踢回客栈,双手狠狠地夹住那柄狭刀,巨大的冲击力让中年男子的脚上扬起巨大的灰尘。
灰尘落尽。
地面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中年男子的履鞋已经被磨坏了不剩一丝布料,背靠大树吐出一口鲜血。
年轻男子有些诧异歪了歪头,望着这个空手接白刃的中年男子,终于有些认真的神态了。
“想不到一间落脚客栈的人还会有如此厉害的角色。”年轻男子缓缓抽出刀道。
刀从中年男子手上划过,竟然没有流出任何鲜血,反而有刀割铁石的声音。
中年男子任由年轻男子将刀抽走,一只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猛的击向年轻男子胸前。
年轻男子似乎也没想到中年男子会直接出手,身体微侧开,手腕轻转,刀背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拳,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年轻男子击飞出去。
但还没完,中年男子已经没有鞋底的脚光着脚丫猛地蹬向树干,一颗宽大的树就瞬间倒地,中年男子也飞快的赶上年轻男子击飞的路径,手臂弯而屈,手肘狠狠地砸向年轻男子的肚子。
地面上瞬间有一道人形的凹坑,但中年男子并未等地面上的灰尘散尽,手指紧握拳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阵浑厚土灰色的内气包裹着中年男子的拳头,从半空中将要作势砸向凹坑处。
“咳咳咳,停停停,这路我不过了还不行吗?”年轻男子还没缓过神,见半空中又来这一拳连忙大喊道。
中年男子像是并未听到年轻男子说话,依旧势如破竹一样砸向凹坑处,只是那股浑厚土灰色的内气已经散去。
年轻男子身体泛出一道翠青色的光芒,终究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