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道。
“那可真是难办。”
赖喻闭着眼轻说道。
“但不如你两人说说,让我听听,说不定有渊源便没渊源。我这人,做事有些随心情。”
玉虚转言道。
赖喻睁开眼道:“好,那我便先说吧,这个故事说起来并不长,想来玉虚前辈有听过来刹寺?”
“自然听说过。”
玉虚点点头。
“说来惭愧,霖风山庄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掩盖来刹寺的存在。”
赖喻说道。
玉虚却有些不解道:“来刹寺是一座古寺,绝技经书都丝毫不与霖风山庄相关,又怎说霖风山庄的存在是为了掩盖来刹寺的存在?这我实在不解。”
“那玉虚前辈可记得十年前的霖风迁庄之事?”
“这自然是记得,当时我还特意前往霖风山庄,确保贵庄迁庄顺利,同时也警惕一些宵小之辈。”
玉虚说道。
赖喻苦笑一声道:“说是确保,其实是怕霖风山庄对朝廷有什么不轨之心吧。”
玉虚没有否认,赖喻继续说道:“迁庄是一件大事,江湖上有传言说霖风山庄遭人威胁,又有传言说霖风山庄惧怕风霖城旁的云松观,所以才避迁到北域苍梧城,但其实这都是因为家父与一位前辈的约定。”
“约定?”
胡捕头有些捉摸不透。
“对,约定。来刹寺十年之约的约定,所以霖风山庄才迁庄在苍梧城附近的另一座荒山惜缘山之中。说来也不怕两位知道,来刹寺原址其实便位于此山之中。
但由于迁庄时,不知怎么这个消息忽然就被人泄露出去,迁庄的路上发生了一场厮杀。”
“月梧之杀?但那时不是说是生死仇家找上门,怎么现在又变成一场夺钥之争?”
玉虚奇道。
“若不是如此对外所说,恐怕能否迁庄到苍梧城都成了一个问题,玉虚前辈你又不是不知道来刹寺对江湖那些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赖喻叹息一声。
“也对,如果当时我在的话,应该也会去试试,毕竟来刹寺中的绝技藏经,号称学可万人敌。”
玉虚耸耸肩,示意赖喻继续讲下去。
“而就在那时,那位前辈送与家父的来刹寺信物遗失了,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直到一年前我来到这所静心寺,见到这位静心大师,我才明白了一切。
他就是当年前来阻碍迁庄的那群人之一。”
“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拿走来刹寺钥匙的人,而且这位大师一直潜修寺中,一直对于世事没有任何留恋。”
胡捕头出言否定道。
这所静心寺修至八年前,而且寺中僧人都非常友好,其中不论是静心,静宁,还是静慧这三位大师,对待香客都很友善。虽说现在得知三位大师相貌都一样,分不清哪位是哪位,但总而言之没有听过静心寺传过丑闻。
“因为来刹寺的钥匙是一本佛经,除非对佛学钻研已久的人,根本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而且我也了解到这寺中那位静宁住持如何死亡,闭关圆寂而死,那位静慧则是入魔而死,这都表明了他们至今还未参透那钥匙的秘密。”
赖喻解释道。
有了解释,胡捕头有些无话可说,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的走到静慧大师身边问道:“静慧大师,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赖喻微微皱起眉头道:“他是静慧?”
“不错,其实那位入魔而死的是静心,但由于这三人相貌都一样,又怕寺中起骚动,这位静慧大师便扮演起静心大师。”
玉虚出言解开赖喻的疑惑。
却没想到赖喻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反而越来越紧缩,玉虚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劲。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不好!朱梓有危险!”
赖喻一听便连忙跑出门外,玉虚与胡捕头相视一眼,也跟着一起走出门外。
那被胡捕头丢出门外的矮个子,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个男子已经跪在矮个男子身边,伸手试探矮个男子鼻息,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我来看看。”
胡捕头走到矮个男子身边,他当时将矮个男子甩出去时,并没有用内力,只是用自身蛮力,所以他应该只会受丁点内伤,但不至于起不来。
胡捕头低头查看矮个男子的身体,他的身体紧绷僵硬,瞳孔已经没有生机,脸上只有临死前那一瞬间的惊恐。
“是一招毙命。”
胡捕头出言说道,能一击毙命的位置并不多,而且还可以排除刀剑这些兵器,那么耳,后脑,脖颈,太阳穴,心口等都能一击毙命,胡捕头仔细一一翻查这些位置,果然在他的后背上发现一个黑点。
“内力贯穿心府,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能在临死前还能叫出声。”
胡捕头望向玉虚。
玉虚问道:“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暗器?”
“应该是一块碎石。”
胡捕头望向四周,有一块破碎的石子。
“这就奇怪了,能将内力精确的递送到普通的石子中,并且准确的击中一位还算武功不弱的人背后,那他怎么还会让他发出声音?”
玉虚颇为不解,正好望着神情不变的高个男子道:“你的朋友死了,你不觉得悲伤吗?”
“死,本就是常态。若每死一个人,我都要哭上一回,那我时间可没有多用来悲伤。”
“是啊”
玉虚忽然仰着头说道。
胡捕头有些奇怪地望着玉虚,他很少会从一件事突然跳跃到另一件事,但如果他跳跃到另一件事,那么说明也有一件事在发生。
胡捕头忽然低着头也没有继续看玉虚,赖喻也皱眉没有说话,玉虚仰着头望天,高个男子依旧呆立着。
一时间,气氛就这么有些凝固。
忽然间,微风轻扬。
“死了。”
原本在佛塔外的玉虚,赖喻,胡捕头瞬间又回到佛塔之内。
玉虚抬头遥望这七层佛塔,望着周边雕刻绘画与长久不灭的油灯。
“人死了,可是谁杀的他。”
“杀的他的人,与杀我家奴的人又是否是同一人?”
赖喻眉间闪过一丝忧虑。
“我们三位的轻功虽说不上最强,但也不是寻常人能比拟,能在发出声响的瞬间,便逃离出寺,这不太可能。”
胡捕头摇摇头道。
这时,赖喻身后那个高个男子才赶过来。
“朱吟,你在外面有看见其他的人?”
“少爷,并没有看到。”
朱吟应道。
“奇怪。”
赖喻眉间疑虑。
“并不奇怪,既然大家都没看到,说明他还在这佛塔内。”
玉虚顺着佛塔上的壁画抚摸道。
“可这佛塔,自下而上,看的一清二楚,除了长明灯与满墙的壁画,供奉的舍利还有什么?”
赖喻说道。
玉虚却说道:“自下而上没有发现,那么自下而下呢?老胡,你还记得那静慧大师说的话吗?”
“他说了什么话?他不是什么话都没说吗?”
胡捕头满脸不解望着玉虚。
玉虚道:“他不是说你曾在寺中抓过一个善使千空门武功的盗贼?还说过一年前流传在苍梧城的传说?”
“是啊,那又怎么了?”
胡捕头继续保持疑惑地表情。
“一年前苍梧城的传说?”
赖喻在一旁似乎恍然大悟道。
玉虚并没有先回答胡捕头的疑问,而是点了点头对赖喻说道:“我原本以为他口述流传一年前苍梧城的传说,是关于来刹寺的传闻。毕竟苍梧城江湖上最大的传说便是来刹寺,后来再就是你与你两位家仆进来,你所说那一番言论。”
“我所说的言论必句句属实。”
赖喻手指高举说道。
“你说的并不假,那静慧大师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说明你说的有些东西他是肯定的,但又有些东西他是不肯定的,所以他迟迟没有回答。”
玉虚又转过头对胡捕头说道:“你之前抓的那名千空门盗贼,也是在这座佛塔下所抓获,千空门什么不行,但是千空门有一样却举世无双。”
“寻宝的手段。”
赖喻接口道。
“对,当一个人知道宝物的地点,但是又没有将宝物偷出来,说明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玉虚接着说道。
“又有什么麻烦能难住他?他的轻功不错,七层佛塔对他不是难事,他的嗅觉不错,应该能清楚宝物在哪里……”
胡捕头仔细回忆着当时抓住那千空门盗贼的细节。当时他站在佛塔后,不停地摩挲着什么,若不是他最后发出的声音太大,恐怕也不知他仍躲在寺中。
不对,一个轻功不错的人怎么会突然发出声音,除非……。
胡捕头眼睛一亮道:“除非这佛塔之内还有一间密室,而开启这密室的方法需要机关!”
“不错,这佛塔四周雕刻的壁画,有些颜色已经脱落,有些却仿若刚画上去一般。”
玉虚点头道。
“但是这个又与你刚才说的一年前苍梧城传说有什么关系呢?”
赖喻还是有些不解,这位玉虚前辈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一句废话。
“那你告诉我一年前苍梧城江湖上流传着什么样的传说?”
玉虚反问道。
“一年前的话,大概是有件佛家至宝遗落在中天域。”
赖喻答道。
“倘若那件佛家至宝正好就是来刹寺的钥匙呢?十年前贵庄迁庄之事,被东域许多门派反对,在苍梧城与无色城交界之处,产生了一场厮杀惨烈的围杀,称月梧之杀。
贵庄虽成功迁至苍梧城,也亦立下赫赫威名,但其中来刹寺的钥匙,那本佛经却不慎被人偷走。想一想,什么人能在贵庄眼皮子底下将佛经偷走?那只有千空门的人,还是数一数二的那几个人,千空门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不立于八门之中,门下弟子盗贼颇多,地位在江湖中格外尴尬。
虽有威名,但避而不谈。”
玉虚说到此处,特意顿了一下。
胡捕头眯着眼说道:“恰巧我又不久前在这静心寺中,遇见那千空门盗贼,说明他们门中上下也知晓这件事,不过这十年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那说明他们有一个暗号……,静心大师的死?噢不,静慧大师的死?!”
胡捕头脑中灵光一现。
玉虚点点头道:“对,静心大师对外住持寺中大小事物,虽不是住持,但行驶住持之事,静慧大师与静宁大师却很少露面。
静宁大师圆寂时,寺中无异动,唯有静慧大师死时,寺中才略有骚动,但骚动之时,正好被小姐看到,谎称入魔。如果我猜的不错话,这位既不是静慧,也不是静宁,而是李河当晚带来的那名女子。”
玉虚说着说着,走到已经没有声息的静慧大师身边,顺着他的脸颊摩挲,撕拉扯下一大片人皮面具,露出一个完全陌生的脸。
“但不是说是名女子?”
胡捕头仍有疑问。
“半夜三更,披头散发,是男是女,谁又看得清。”
玉虚略含深意道。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赖喻面露警惕问道,这玉虚前辈对这寺中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仿佛他就在这寺中待过一样。
“很简单,静心,静宁,静慧这三位大师,我都偶然接触过。之前在寺中跪拜一日,仍不得见任何大师,我心中已有疑虑,故而途中试探问这位假静心大师一些问题,果不然他很快就承认他是假冒的,但是他又称他是静慧大师,我心中又有几分疑虑,本打算证实之时,你又闯了进来。”
玉虚漫不经心说道。
胡捕头却瞪着眼睛望着玉虚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三个大师?我怎么不知道?”
“十年前的时候,你对当这个风月城捕快可是非常排斥,风月城郊外荒山忽然多了一间规格不小的寺庙,我自然要去探查一番。”
玉虚冷笑一声。
胡捕头喏喏没有继续说话,当初走马上任这捕头之时,他心中的确憋着一股很大的怨气。
“那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那来刹寺的钥匙究竟在不在这里?”
赖喻可没有胡捕头与玉虚讨论的功夫,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一点。若不在,他再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就没有多大意义。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玉虚慢慢站起身,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当时假静慧大师所站的位置,他一伸右手,刚好碰到右侧的壁画,左右横扭。
佛塔上空传来一声空荡荡的咖嚓声。
玉虚瞥了一眼胡捕头,胡捕头立马心领神会地跑到当时抓到那名盗贼的佛塔后,也不知胡捕头在佛塔后捣鼓什么。
佛塔内地板轰隆隆裂开一道口子。
“进去看看,才知道你所说的来刹寺钥匙,究竟还在不在这里。”
.....
宽阔的道路上来来往往车马络绎不绝,两旁林立的酒楼客栈,赌坊青楼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青楼女子身上胭脂味与酒楼客栈里的酒香肉味混合在一起,街道上残留的血腥味,混杂出一种另人迷醉的味道,就连隔壁赌坊里赌客叫喊声都变得有些悦耳。
“玉虚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一起来啊?!”一袭布衫的胡捕头此刻正病恹恹的趴在桌上,双眼乏力,有气无力的呵斥一旁正端坐喝茶的面貌普通男子。
“办案不带着捕头,那怎么叫办案?”那名面貌普通男子开口说道,“只是没想到你一出中天域,便会水土不服。”男子面色平静,但胡捕头仿佛看到男子时不时挑起的嘴角,在无声的讥讽他。
“多谢胡捕头与玉前辈出手相助,”赖喻一说话刚好将胡捕头想与玉虚争辩的想法打断,胡捕头继续趴在桌上。
“举手之劳而已,其实我也想知道千空门究竟用什么办法,将那来刹寺的钥匙偷走的。”玉虚眯着眼喝一口茶,望着手上的金箔叶,金箔叶上正刻着一个大字,空。
原来,胡捕头找那机关将佛塔内密室打开,众人一齐进去却发现里面空空去也,密室的桌子上只剩下这个金箔叶。
胡捕头立刻反应过来,立刻赶往风月城牢房之中,果然关押千空门盗贼那间牢房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用牢房地上枯草编制的假人。
气的胡捕头将看守牢房的狱卒一阵乱骂,随后便立刻向知府请辞,说一定要将逃离牢房的罪犯捉拿归案。
等胡捕头怒气消散,回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玉虚,才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
“你什么时候知道东西就已经不在了?”胡捕头侧着脸有气无力地问着玉虚。
“从那静慧大师将你我引至佛塔之中,我就猜到静慧大师让你我看的东西已经不见了。”玉虚放下那块金箔叶说道,“只是当时并不确定是谁拿的。”
“你怎么发现的?”胡捕头一只手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着,嘴巴向旁边一伸,叼着酒杯,一饮而尽。
“佛塔中的壁像,有些很新,有些却很老旧,静心寺建寺并不晚,壁像老旧说明人曾经在这里找过东西。什么人不走阶梯,喜欢爬墙?”玉虚平静看着窗外,中天域与北域有个相交的地界,但这块地界却是官不管,民不住之地。
“贼……但是你怎么确定贼就一定把东西偷走呢?万一他也没有找到呢?”胡捕头嘴角叼着酒杯,示意赖喻身旁那个武仆朱吟给他续上一杯酒。
“千空门的贼,既知道宝物的地方,又知道开启宝物的方法,那么那个宝物他一定能偷到手,无论在哪里。”玉虚转过头看着始终不肯用手倒酒的胡捕头,“你确定这样会更舒服?”
“是。”
胡捕头面色虽病恹恹,但此刻却满意打了个酒嗝,有个人伺候果然是舒服,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找个类似的仆人?不过找玉虚这样的估计会被气死,哎不找他那样的,估计以后打架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
正当胡捕头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奇思妙想的时候,一直在旁静默不说话的朱吟开口赞叹道:“玉大侠这千容千面之术,还真是奇妙。”
玉虚平静一抹脸庞,又幻化做另一张脸庞,“千家的东西总是有些奇妙。”又变化一张面貌的玉虚站起身,“走吧,等的人来了。”
赖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放至桌上,朱吟扶起仍一副死人样的胡捕头,一行四人便这样走出这间客栈。
没有人对玉虚当面变化容颜的手段觉得惊奇,也没有人会偷听玉虚四人交谈的话,更没有人会问玉虚他们是谁。
因为这里是混沌城。
没有道理,没有规矩,武力至上。
这块地域之中有各种各样的人,唯一没有的人是好人,就算有,很快只能在湖水中,小巷中,荒郊中找到这种人的尸体。
曾经官府也派人镇压过,但镇压过后,这些官府的官员士兵很快又消融在金钱与美色,还有至高的权利之中。
最后这些官兵也变成混乱之地的一份子,为罪恶的土地再添上一份土壤。
没有人弄清这种地方是依靠什么持续至今,有各门各派偷学武学叛门的人,有噬杀成瘾的杀人犯,也有妖娆百媚的女子,更有和蔼提着惊恐头颅走进这里的憨厚男子。
“你说陛下为什么不派人把这里清了。”胡捕头下巴顶在朱吟的肩上,好在朱吟十分高长,一般人的肩膀可放不了胡捕头这八尺男儿的下巴。
“天底下规矩这么多,总要留一个地方让人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武力,要不然这些人会被逼疯的。”玉虚平静的扫视这周,来往络绎不绝的车马上都或多或少会带着还未干透的血液,马车上始终会有几位面露精光,手持刀剑的人目光炯炯望着周围。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玉虚一行人周围都没几个人。
“你都把客栈里的人快杀完了,这个老板估计把你当成嗜血成性的疯子了。”胡捕头无事扫了一眼身后客栈老板,他正在贪婪的搜刮尸体上的钱财。
“他们不动手,我也不会动手。”赖喻平静说道,只是他原本锦色衣裳上粘满了鲜血。
“哎,”胡捕头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是掏银子,你一掏却掏出几块金子,再看你这身衣裳,我如果是他们我也动手了。”
“如果胡捕头动手想必我可能不会站在这里。”赖喻一丝不苟的说道。
“你这人,倒是开不了什么玩笑。”胡捕头丧气说道,他并没有指责赖喻的意思,见财起意,就得做好人为财死的准备,既然眼睛擦不亮,那就别要这双眼睛了。
“不是走以杀证武这条武道,尽量还是避免造成过多杀戮。”玉虚看了一眼赖喻,“那个狱刀苏浅便是例子,这些还是会对心性有影响。”
“受教了。”赖喻低头看不清脸上神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