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哭笑不得的卡帕沙一直想接话茬。
他努力把身子往羊毛毯子外撑出来吸引视线,晃动的车厢让他不多的力气更加难以集中。
然而多看他一眼都欠奉的泊莎•布雷德本就憋着股气,她干脆直接站起来。
因为在车厢中,所以稍微低了低头。
无视卡帕沙,她居高临下地继续怼起扎克:“呵呵,如此盛名之士,我居然没听说过呢。骑士长大人!”
“虽然布雷德家族偏居罗朵科西领,但我也未曾听过这般人物。
我的父亲可能是年迈了,罗朵科公国的亚伦城却还很年轻。
在整个罗朵科疆域内,亚伦城的人口也不过是排在王都与维鲁城之后。
商队年年来往无算,贩夫走卒遍地。
为何我在家族中都没听说这样的人物一丝消息?
是卡迪大陆已经摒弃了她的西南角吗?
还是光明神的化身不再照射亚伦行省了?”
“泊莎小姐……”扎克同样站起来辩驳,因过于心急而使他戴着覆面盔的头颅直直撞上车顶。
发出嘭的一声后连车厢摇晃的幅度都稍微大了一点。
“够了,扎克!”
终于挪到能坐直身子,卡帕沙抬头看着还想继续争几句却被他喝止的扎克。
“在亚伦城的时候就听闻泊莎小姐学问广博。
并且自幼得名师教导,想来是关于我的事情还没传到她的耳中才会这般说的。
时间久了她自然会知道的。
你帮我去寻些纸笔来,我有些关于诗歌方面的事情与泊莎小姐请教一二。”
“大人……”扎克一脸为难,他还想说两句。
“快去快去,我有很多不懂的诗歌要向泊莎小姐请教。
几日未曾执笔,真的是心痒难耐。”
从来没有见过卡帕沙写字的扎克听他这样说心里不免狐疑起来,但也只能低下头应一声是。
“呵!”重新坐下的泊莎•布雷德抬手阻止扎克出去,冷嘲热讽道,“不必去寻,我的马车中备着纸笔。
卡帕沙大人如果想探讨一下诗歌泊莎还是能指教指教的。”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不过她也有这样的本钱。
身出名门,自幼便开始学习诗歌。
天资聪慧又有名师教导,说句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也不为过。
因此泊莎•布雷德根本不怵所谓的请教。
更何况她还巴不得在这方面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家伙。
扎克说的话她虽然不全信但也不会全盘否定。
毕竟卡帕沙昨天那一身血污的形象在她眼中也能看出是经过一场恶斗的。
死于其手的人绝不会少,既然如此,那一味争胜就没有必要了。
扎克听她这样说也就干脆坐下,想着看看卡帕沙会请教些什么问题。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番争辩,但比对起那位蒂亚小姐。
泊莎•布雷德显然更得他心,这是一个好的主母人选。
足够高贵的家世,足够傲人的容颜以及临危不乱、不卑不亢的品质都说明了她的优秀。
现在又发现她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女人,更加合意。
如果能在伯尼•巴格手中夺下她的名分,而后再与布雷德家族联姻,那对现下的拜尔斯家族是最好不过了。
哪怕树立了东领这么一大仇敌,但往西有亚伦行省背靠,往南有杰尔王都做盾,左右逢源之下谅东领也不敢大举进犯。
扎克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良策。
在他思忖的时候,侍女已经在泊莎•布雷德的指示下从车厢的储藏格中取出鹅毛笔与羊皮纸。
墨水瓶也被打开放在一个小小的木箱上送到卡帕沙面前。
“写吧,卡帕沙大人,您想请教哪首著名的诗歌?
我都可以稍作解释。”
重新落座的泊莎•布雷德趾高气扬,亲自把鹅毛笔塞进卡帕沙手中。
柔荑划过指尖,自有香气袭人。
卡帕沙看着手中的鹅毛笔与铺在小木箱上的纸。
沉思一会儿时间,动笔写道: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须要镇静
…………
这应该是他唯一记得的西方诗歌了。
是俄国诗人普希金的经典作品。
九年义务教育给了他扎实的根基,哪怕陷于这个世界也还把这首课本上的诗存于脑海。
当他放下笔后,郑重说道:“这是一位隐世的学者教给我的。
我很喜欢,但不是很理解。
请泊莎小姐为我讲解一下!”
看他说得这么正式,泊莎•布雷德本来怀疑的态度也减轻了一些。
可拿起羊皮纸后看完上面的内容,她嘴角露出冷笑。
“这也叫诗歌?”
不屑地瞥了一眼卡帕沙,“您的教养真令人窒息,连撒谎都这么拙劣。”
她随手将卡帕沙写过的羊皮纸丢地上。
看得卡帕沙眼角一抽,嘴巴扯了扯终究还是没说话。
待她坐正身子后恰好将那张纸踩在了脚底。
连低头看一眼都不愿意,直接拿起鹅毛笔,刷刷刷地开始在空白的羊皮纸上写起来。
不过一会儿时间,几十行诗便一蹴而就。
递给卡帕沙,泊莎•布雷德半点好脸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