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鹰的系列动作兔起鹘落且凶狠霸道,令人无从抵挡。眼见这名枪兵性命不保,一杆短枪及时伸来,将将架住这凌厉一击,正是血旗营当下第一高手郝勇挥舞双枪感到。伴随的,还有郝勇那颇带兴奋的呼喝:“都闪开呆着,看老子收拾这贼子!”
刀来枪往,二人随即战在一处,可郝勇旋即便觉不妙,消息中厉飞鹰武艺平平,最多暗劲末流战力,谁知这厮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如今命悬一线,展现的确有暗劲大成的实力。无论招式、速度和力量,暗劲中游的郝勇都要稍逊一筹,对方又是困兽之斗,所以尽管拼尽全力,郝勇没几个回合便已手脚发麻,落入下风,心中只悔自己方才干嘛逞能着单打独斗,再行求援却已没脸。所幸,厉飞鹰一心逃生,不愿与郝勇死磕,只是拖着他边打边向谷外撤离,这才令郝勇得以勉力维持。
暗劲级别的高手争斗,常人本难插手,甚至难辨优劣,尖峰队又皆知郝勇喜好较武,一时竟都按郝勇的旁观命令,非但不予援助,反而让出场地。直到厉飞鹰与郝勇战至谷口,众军卒才觉察不对,但再想围上却已不及;便是箭手,也因两人闪转腾挪、漂移不定,担心误伤而不敢射箭相助。
仅仅疏忽之间,局势发展便已令人大跌眼镜,不知所措的众军卒只能目送二人快速移往谷外。若是厉飞鹰真就如此轻松的突破尖峰队谷口防线,走脱逃回老巢,飞鹰寨将再难攻取,血旗营的士气也将严重受挫,情势突然因为一场无谓较武变的危急起来。
眼见出谷只剩一步之遥,厉飞鹰心中不禁狂喜,只待他能逃回山寨,山门一关,寨高路险,任谁都别想伤他一根毫毛。至于算计他厉飞鹰的人,日后自有来自飞鹰寨的疯狂报复。正值咬牙切齿之际,厉飞鹰迎上郝勇的一记当头劈砸,他心中冷笑,若非逃命要紧且留作肉盾,眼前这人哪能纠缠他至今?
就欲随手挥刀封挡,厉飞鹰已想着转身,以借郝勇一砸之力顺势逃离。但是,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伴着一声尖啸,厉飞鹰突觉肩膀一痛,更令他的钢刀未能如期而动。回过神来再欲变招避让,厉飞鹰却已慢了一拍。高手相争,一线之差,厉飞鹰不及怒骂偷袭之人,就感到脖颈一凉,继而是颈骨折碎声与枪刃入肉声,人已重重倒下。他视野中的最后一幕,定格在右肩那支颤巍巍的冷箭。
原来,就在郝勇起初架住厉飞鹰的时候,颇知郝勇乃至尖峰队德性的纪泽便已沿着崖顶行往谷口上方。果见事态往最糟方向发展,肩负血旗营近千生计的他可不会管什么坑瘪的公平道义,就在郝勇作势挥枪劈砸的瞬间,他果断射出了那支左右战局的冷箭。
不得不说,最喜关敌料阵以保安全的纪某人,早将远程射箭当做自家战场搏杀的主攻方向,大半月来始终注重弓箭习练。尤其步入暗劲明显强化了他的眼力、臂力与定力,已令他如今的箭术不光达到了这具躯体的原有水准,甚至更进一步,就此才能成功射出方才那精确而阴险的一箭。
欢呼声中,纪泽却面色难看,或为辩护自身行径,或为强化纪律,他扫视郝勇等一干军卒,怒声道:“我血旗营乃一支军队,而非江湖组织,一切皆以战胜敌人为最高标准。为了同袍安危,为了达成目标,纪某再强调一次,日后战场上须得不择手段,非必要不得单打独斗,更莫讲甚江湖道义!”
山谷伏击大获全胜,所有新入军卒被勒令打扫战场。正思忖后续战斗,孙鹏过来悄声问道:“大人,重伤山贼如何处理,他们可没官府照料。”
纪泽一皱眉头,完好和轻伤的山贼他还可以收编或者驱使苦役,可本就罪有应得的重伤山贼就显得鸡肋了。于是他反问孙鹏道:“昔日晋军如何处理这等事务?”
孙鹏眼中寒光一闪,手上做出刀劈的姿势。纪泽眉头连跳,闭目半晌,终是难以完全抛弃后世那点人道主义的残余,挥手令道:“为必死之人补刀解脱,余者还是暂先包扎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