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修改)
卡洛斯宫,距离圣座所在的拉特兰宫最近的宫殿。
走进宫殿,有一条短短的走廊玄关,踏入大门内几步后,就会踩到一个用马赛克镶嵌而成的薰衣草图案,这是这座宫殿的前主人、克拉科夫大主教、英诺森枢机卢克·伊利克特拉·克莱斯特阁下最喜爱的植物。
再往前走,便是卡洛斯宫的前厅,长方形宽阔宏大的前厅的四周绘制着明亮的湿壁画,天花板上有个正方形开口,阳光从此倾入,仿佛在庭院里一般,阳光像瀑布般垂直穿透屋顶,然后水平的散射入开向前厅的几个房间内,这曙光的光芒也将湿壁画照的闪闪发亮。
在前厅的角落有一道盘旋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上走,一个敞着房门的房间映入眼帘,这间卧室采光最好,正对着庭院中的喷泉,此刻房间内站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赤着脚站在做工精美的地毯上打理着自己的仪容,他也正是这座宫殿现在的主人。
男孩打开衣柜,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长袍,也有做工精细的教袍,男孩犹豫了一下,从色彩斑斓的衣服堆里挑走了一件白色的教袍。
男孩换上了教袍,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襟,这可并不是一件普通的教袍,除却教袍上用金线勾勒出了美丽而繁复的花纹让身材瘦小而单薄的男孩平白显出了颇为庄严和高贵的气态,更是在其中蕴含一道禁制,这是男孩的教父送给他最心爱的教子英诺森枢机的七岁礼物之一。
理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摆正了胸前的十字架与鸢尾花的纹章,男孩拉开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小瓶薰衣草味的古龙水,一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一手按着喷嘴将古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
男孩捂着鼻子拉开了房间后部的帷幔走到了阳台边,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忧郁的望着下面的庭院。
男孩的庭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花朵,这些都是这座宫殿的前主人留下来的,也许他也应该感谢那位卢克枢机为他留下了这样好的花苑,让他有了一个可以放松的绿洲。
在花圃的中间,则是与约克大主教安东尼的斯弗兰宫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喷泉水池,喷泉叮咚作响,丰收女神手里的陶罐正有清泉汩汩涌出落入下方的第二层水池,第二层水池里的水又轻柔的流入最下方的池子内。
最下方池子里的水不似上面两层的那般欢脱,它干净且安静的就像一面镜子,将清晨的曙光折射到宅邸的每一个角落。微风吹拂起的阵阵涟漪反照在客厅的墙壁上,光线的波浪似乎越过湿壁画的表面,追逐着彼此。
男孩轻轻的叹了口气,此时远处的钟塔也开始当当作响,男孩转身回屋,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向楼下走去。
早春的清晨还是一样的冷,不过好在圣山之上,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
“伊莱克斯执事”忠实的守卫在卡洛斯宫门口的骑士微微低下头,表示对男孩作为冕下的教子这个身份的尊敬。
男孩一笑起来眼睛微眯,弯弯的就像是两道小月牙。
“早啊,劳伦斯骑士”男孩也冲骑士打了个招呼“我觉得也许您可以去休息一下,没有地方会比教廷更安全了。”
“守卫教廷是我的职责,希望您可以明白”劳伦斯骑士不为所动。
由于他除却冕下的教子这个身份外一无所有,所以他无法被人们尊称为阁下,也许其他人也在苦恼该如何称呼他,万般无奈之下,圣山之上的人们通常称一句您来表示对冕下的尊敬。不过好在伊莱克斯并不在乎这些。
“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男孩无奈的耸了耸肩,向离卡洛斯宫不远的教皇宫走去。
在男孩的背后是教廷的宫殿群,恢弘壮丽的建筑令人惊叹不已,让人每每回望都会不由自主的被震惊到,高大的立柱和雕像动辄数十米高,人站在面前犹如蝼蚁一般的渺小。数十上百座令人望而即心生敬畏的殿宇组成了神殿群——这就是圣山,圣西斯廷的所在,世人敬仰的圣地,亿万信徒心灵的寄托之所,也是信念的最终支柱。
男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迎着朝阳站在教皇宫前的九十九级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瞰整座圣山,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下方神殿群中有一片空地,空地形成了一个广场,链接着中央教廷的各个部门,而在广场的中央则矗立着一尊神像,祂双手微抬,向两侧微微张开,好像是在沐浴圣光,又好像是在拥抱世人,祂的左手拿着一本圣典,右手的权杖向上方微微抬起,权杖顶端似乎有彩虹般的光芒若隐若现,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想要膜拜的欲望。我想,任何人面对这宏伟的雕像也不由得目眩神驰吧。
金红色的朝霞在神像的背后璀璨,更为这本无生命的雕像渡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这样的瑰丽,即便是他一连看了数年也丝毫没有厌倦,每一个早上都为教廷的强大与神圣所折服,心生倾慕。
“伊莱克斯执事”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在男孩的耳边响起,打断了男孩的遐想“冕下请您进去”
由于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男孩到现在也没有个姓氏,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找到自己的父母,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并且也很有自知之明,不希求可以继承冕下的姓氏。
“您叫我伊恩就好”男孩伊莱克斯回过头,对着洛佩斯执事笑了笑,同样恭敬的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进去吧,不要叫冕下久等了”洛佩斯侧身避过了男孩的礼节,语气更柔和了些许“其实不必每天都要在外面等候,就算是直接进去的话冕下也不会说什么”
男孩再次笑了笑,没有接洛佩斯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在另一位执事的带领下走进了拉特兰宫。
其实相较于别人称呼他为伊恩或者是伊莱克斯,他更希望别人能同他的教父一样称呼他为英诺森,只可惜这是属于卢克的圣名,而不是他的。
洛佩斯站在男孩的身后,望着男孩的背影渐行渐远,轻轻的摇了摇头。
早上六时三十分,这是教皇宫内一个值得标记的时刻,因为生活在这里数十年的老教皇庇护十一世·圣·沃尔蒙·弗洛朗·克莱斯特教宗冕下是一位作息极其标准的人,每天的早上的六时三十分钟,老教皇都会准时的出现在拉特兰宫的餐厅准备享用他的早餐。
与常人所想象的不同,冕下的餐桌上很少会有名贵的食物,每日的早餐也不过是些水果、福卡恰博饼、可颂、吐司和沙拉与培根,外加一些热牛奶。
伊莱克斯提前了五分钟来到餐厅,原本空空如也的两手上平白的变出了一束薰衣草放在了餐桌中央的花瓶里,整个餐桌最瞩目的地方。
由于这是圣座的私人餐厅,所以偌大的餐厅也仅仅只有一张椭圆形的白色大理石桌子立在其中,桌子的四周没有区分地位的交椅,除却圣座的一座位于桌的上首,其余座椅皆分列在桌子的两侧,于高度上而言,所有座椅都保持在同一水平高度。毕竟没有谁愿意在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享用晚餐的时候还要保持那可悲的距离,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么他无疑是最可悲的人了。
伊莱克斯从一旁拿起一块抹布,将老教皇的座位前的那一片桌面又重新擦拭了一遍。做完这一切,伊莱克斯看了一眼挂钟,挂钟的钟摆一如既往的左右摇摆着,没有人知道这个挂钟到底有多少岁了,反正伊莱克斯可以保证的是,这樽挂钟也是他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