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资格进入她的世界,只是比不上而已。
“你们以前,是为什么?”裴景沉默良久,才哑声开口,“你很爱他吧。”顿了顿,他才继续问着,“他是什么样的?”
“……”千禾抬眸看了他一眼,裴景却只是想让她给个痛快。
他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开始的,又是结束在什么样的时候,千禾在那段感情里受的伤害到底是如何,才让她那么痛苦,却又一直在那里徘徊。
现在爱与不爱对千禾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她跟莫千澈本来就不该有牵扯,但是如果回到了莫家,好像那样的牵扯又斩不断。
千禾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又重蹈覆辙,所以才会那么纠结,可又避免不了。
千禾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在那个静谧的空间内,把所有的故事娓娓道来。
她对莫千澈的感情,是在一天天的长大之中渐渐的积累的,最开始他是哥哥,是她亲近的人,后来他是英雄,是她崇拜的人,再后来,他成了她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成了牵挂,成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也想爬到他怀里的人。
千禾一直藏着自己的秘密,始终不敢说出来,直到莫千澈有了订婚对象,家里也给她挑好了未婚夫,她的心态才逐渐爆炸,在跟莫千澈的争吵之中把心思袒露了出来,一开始他的否认让她心里没底,但是后来却又渐渐的确定了,莫千澈的否认只不过是想让她把那些感情压回去,不要再心存幻想。
可是那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就会被风撕裂,莫千澈从始至终就知道那个秘密,也始终在守护自己心底的秘密,他的所有感情也都在千禾的身上,可是两个人的身份让他不得不面对事实,他们两个永远也不可能,就算是要接受,那也是一条无比漫长的路,千禾的脾气一旦忍不住就会遭受到流言蜚语的攻击。
他怎么能打那个赌呢。
然而千禾还是没忍住,一再的戳破那些谎言和身份,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也没有人会相信,就连家人也会在那个时候说他们只是在胡闹,直到千禾看到莫千澈的脖子上带着吻痕的时候,理智彻底崩塌,在酒吧里喝的一塌糊涂。
她知道莫千澈也在那里,就在不远处的另一桌看着她,可酒精上头哪儿管得了那么多,身边的朋友个个又是开放的人,反正未婚夫注定了是徐逸,她也就在难过之时更加的大胆了,拉着徐逸的领口深吻,感受着他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移,身边都是暧昧的起哄声,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灯光交错之下,千禾头一回觉得自己放荡的像一个妓女。
最先绷不住的人是莫千澈,他怒不可遏的冲过来把她拉了回去,也狠狠的给了徐逸一拳,带着晕晕乎乎的她离开了那里,也拉着她下了地狱。
一夜疯狂,两个人都是困兽,谁也不曾放过谁,旖旎而又荒唐。
千禾醒来之后是浑身青紫的痕迹,还有宿醉之后的头疼,身旁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床单都是冰凉的,可那些痕迹也在一点点的帮她拼凑起前一晚的碎片,让她面对,却又让她想办法逃避。
同样逃避的还有莫千澈,那一段时间的御园陷入了空前的安静,大少爷早出晚归,二小姐足不出户,或者出门喝的伶仃大醉才被人送回来,书房跟莫千澈的卧室里总是有烟味和很多烟蒂,莫千禾总是憔悴着一张脸。
后来在喝醉之后千禾回家正好遇到了莫千澈,她也没能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的含着眼泪问莫千澈准备逃避到什么时候,问他还是不是个男人,最后等来的只是他的默不作声,是他疲惫不堪的眼神。
你看,他也曾谁也不放在眼里,他也不怕任何的腥风血雨和流言蜚语,却在感情和真相面前退缩了,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
明明是他把自己带回去的,也是他在迈出门的最后一刻退了回来,狠狠的将她抵在了门板上,让所有的一切变了调。
可最后,好像也就只是她一个人在承担过错,就算是千禾知道,是她先说出口的,是她在一步步的逼着他面对这件事情,甚至给她的感情一个回应,哪怕是一个了断也好,可他没感情吗?怎么就可以在那个时候绝口不提呢?
就这样让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后一个家人。
……
千禾跟裴景讲了许多,大概是昨天晚上眼泪流干了,今天虽然眼眶酸胀,却还是忍着泪水把那些话当做故事讲了出来,她的话语并没有把感情说的很露骨,可爱着她的人听起来却很残忍,字字刺耳。
明明是用了心,把真情和勇敢都给出去了的一段感情,却以悲剧结尾。
“他——”裴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还他妈是不是男人?”
他还在为她打抱不平,为她心疼,千禾忍着心酸,呼吸颤抖的看向裴景,“我确实用尽了全力去爱过一个人,是真的用尽了全力,不管是真心还是勇气,都交出去,所以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那样爱一次了,裴景,这段感情从开头就对你不公平,是我太自私了……你的感情不应该都浪费在我身上。”
顿了顿,她才缓缓开口:“这样的时候,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她说的很认真,裴景听得呼吸一滞,胸口有着绵密的疼痛,像是吞了无数根针,在五脏六腑中刺透。
“这段时间里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突然问她。
“真心。”千禾认真作答,“我只是做不到那么多的回应,但绝不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只是你对我的好让我受之有愧,你这样的感情该给一个能纯粹的回应你的人。”
“好。”
裴景突然应了声。
千禾还惊讶在他的爽快之中的时候,他又低低出声,“不是欺骗,那我的感情就不是浪费,愿意放在谁身上,愿意对谁好,那是我自己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