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一动,秦子衡便知道了,他便是精神不大好,可也睡得浅,眼眸一睁便问:“怎了?”
苏锦言从他身上滚到一旁去,跪在掺着碎石的泥地上,屈着身子,艰难的道:“你别过来……”
她声音带着颤抖,显然很是痛苦,秦子衡脸色一变,忙问:“你的药呢?”
苏锦言死死的咬着唇,一时半会间也说不出话来,秦子衡忙起身将闪电身上的包袱取来,在里头翻翻找找寻出一个木匣来。
木匣一打开,里头便却是有上下两层,里头都放着不同颜色的药丸,他也不知哪一个才能压制蛊虫,便捧着木匣行到苏锦言跟前:“哪一个才是?深色的点头,浅色的摇头。”
苏锦言费力的抬眸看得一眼,想要说话,可喉咙却似被掐住一般,根本开不了声,只得艰难的点点头。
她一点头,秦子衡便将取了一粒药来,将木匣扣紧,揽着苏锦言的肩头,掰开她的嘴送进口中。
这药的药效最快都要半个时辰才能压制下去,加上又是以毒攻毒的东西,所以让苏锦言的痛苦更是加倍。
秦子衡怕她伤着自己,往她嘴里塞了干净的布帛,又将她手脚绑住,紧紧的抱在怀里。
等身上的蛊虫压制下去,天也已经亮了,苏锦言疼得晕死了过去,压根就不晓得后头的事儿了。
待清醒过来,人已经不在荒郊野外了,头顶上是青色的帐子,屋内的摆设也同高丽的不同,显然是在大禹境内了。
苏锦言翻了个身坐起来,感觉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不少,捞了衣袖一看,那条骇人的血蜈蚣果然又长了,不由得长长叹口气,裹了鞋子,开口唤得一声:“大郎?”
没听见声音,便又唤得一句:“顾淮叶?顾元帅?”
屋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闵千惠穿着一袭汉人的衣衫,梳着汉人的发髻,撩帘而入,眉宇间依旧是一片温柔之色,笑意盈盈,比苏锦言离开的那日要明媚得多。
她手里捧了个黑漆托盘,一碗白得发亮的米粥,一碗黑得瞧不见的药汁。
“才说你应该醒了的,跟着就听到你声音了。”闵千惠将托盘放到屋内简易的方桌上,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特别好看,见苏锦言四下张望的,便又道:“顾元帅回大营了,他有事要忙,要有空才能来。”
苏锦言见是闵千惠,也是又惊又喜,一骨碌坐直身子,当作没听见她说秦子衡一般,连忙道:“阿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只是,你怎么这副装扮啊?”
往天舒岛去的那一路上便有关于闵千惠的谣言,河池的城门是她开的,降书也是她递的,李俊死了,她干下千古罪人的事迹,也不能回家,传言她失踪下落不明,苏锦言是能理解的,但是也从没想到她会穿上汉人的衣服,站到大禹的地界来。
闵千惠见苏锦言不大好意思,也不拆穿她,只拂了拂衣摆,笑问道:“我穿汉人的衣裳好看吗?”
苏锦言点头:“当然好看,我阿姐美若天仙,不管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