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没错,可仔细一琢磨,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若是换了个心思窄的,没准儿,便是要吃心了。
毕竟,这一个个花骨朵儿似的姑娘,没一个是从袁婧衣肚子里出来的。都是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只要稍稍狭隘些的,怕就是要吃心了。
“裴太太还真是这凤京城中难得一见的贤惠人,这才进门呢,就忙着张罗女儿们的亲事,英国公府果真是大梁勋贵之中的翘楚,就裴太太这番做派,便可堪表率啊!”这话里,嘲讽的意味显而易见了。
裴锦箬抬眼,往对面那人瞥了一眼。
对面的妇人,有些干瘦,一双吊梢眼,嘴角含着笑,却让人感不出半分善意。
都察院左御史钱大人的太太,与彭家挂着亲。彭家,与英国公府自来不和,整个凤京城人尽皆知。只是,从前,在袁婧衣面前,钱太太未必就敢这般明目张胆,不过是如今袁婧衣嫁了不起眼的裴家罢了,夫荣妻贵,从来如是。
裴锦箬目下闪动,垂下头去。
袁婧衣面上却是淡淡的笑,风过无痕,没有半分的起伏,“钱太太谬赞了,小门小户的女儿,如何也比不上钱家的姑娘,教养不凡。”
这话里平淡,钱太太却是一噎,脸色登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谁不知道,前些时日,钱家闹了一桩笑话。
正要说亲的钱四姑娘不满要说的亲事,竟是将登门的媒婆连人带礼,一并扔了出去。
那媒婆气得不行,如今,处处张口便是钱御史家姑娘的“教养”,这监察百官,有弹劾之权的御史却治家不齐,教女无方,这于钱大人的官声可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钱太太这也是没脸了好些时日,为了钱姑娘的亲事,不得不顶着脸皮出门。
只御史家的家眷,本就让人忌惮,今日,这来赴宴的人,更是躲着她们母女走。钱太太满心恼火,见了袁婧衣,想着这人从前再怎么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千金,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只成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家眷?
何况,还因着彭家的关系,钱太太上来便是一阵奚落,却没有想到,袁婧衣平日里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今日却是没有半分的退让,上来便是给了她一根钉子碰。
原来,这虽然是朵娇美的花,却还带刺,你若想要揉搓它,它必定会狠狠扎你。
理也不理钱太太,袁婧衣拉了裴锦箬,转身往她交好的勋贵人家女眷堆中去。
免不了又是一番阔宣,辅国公夫人便是笑眯眯问道,“看你家这几位姑娘,是真真长得好。尤其是三姑娘,端庄大方,沉静有度,不知是谁家有那福气,能摘了家去。”
袁婧衣目下闪了闪,笑道,“长幼有序,她上还有兄长和姐姐呢,怎么也得一个个的来,何况,年龄也还小,我也舍不得,慢慢看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