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人也离开了,御书房内一静,永和帝往后一靠,抬起手,按揉着酸疼的额角。
魏公公轻手轻脚上来,给永和帝端上一盏茶,“陛下是累了,要不,歇一歇?”
“哪里能歇?”永和帝睁开眼来,抬手往御案上一指,那里还有厚厚一摞奏折未曾批阅。接过魏公公手中的茶盏,永和帝轻啜了一口,他最熟悉的茶温和茶味,这么多年了,也只有魏俨一人能把握得分毫不差。
永和帝的眉宇总算舒展了一些,略略休息一会儿后,他又得投身于那永远也忙不完的政务之中。
“老魏,你说说,晙时这孩子对裴家那个三姑娘是不是有些什么?”永和帝骤然开口道,“他早前分明说了,近日不会进宫,可今日,却偏偏来了。还事先连影画图形也准备好了,未必是凑巧吧?”
“陛下是觉得.......”魏公公微垂眼道。
“朕觉得,他分明是听见了风声,特意赶来给那丫头解围的。他想明哲保身,早先便想不管这桩麻烦事,他若执意不说,朕瞧那丫头怕也是个不敢说的,朕又能如何?他却忙不迭来了。一来了,还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别以为朕听不出来,他虽然句句都没有好话,却句句都将那个丫头撇得干净。”
“说起来……那日,那丫头与安平比试,朕也问了那丫头几句话,也没有问什么,那小子居然忙不迭就打岔,用别的事儿把朕给忽悠走了。当时不觉得,如今想来,都是故意的啊!”
“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瞧上这丫头的?在博文馆吗?”
魏公公瞧着永和帝那副着急的模样,却不由得笑了,“二公子正是慕少艾的年纪,别的不说,那裴家三姑娘确实长得一副好模样,难得的是在御前也进退有度。陛下不是一直盼着二公子能够早日成家立业吗?难道是觉得裴家三姑娘的家世配不上?”
永和帝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倒是其次的。毕竟是英国公府的外孙女,只要教养气度上不差,家世什么的,倒是无甚要紧。晙时也无需再一个家世显赫的岳家来锦上添花。”
“只是,晙时的性子自来不羁,犹如那脱缰的野马。他日后的妻子,怎么也得当得起套住这匹烈马的马缰吧!”
魏公公点了点头,陛下为燕二公子,也实在是费尽了心思。“陛下大可不必忧心,二公子自来没有定性,此事,还得再看看呢。”
“朕哪里能真正放心。这样,你悄悄下去打探一下裴家的事儿,还有这个姑娘……她和晙时之间的事儿,他一向鬼得很,只怕瞒得紧,未必能探出来,你索性直接去问问洛霖。”
魏公公自然是点头应是,之后,果真寻了个由头将洛霖约了一道吃酒,从他那里将燕崇与裴锦箬之间的种种,包括燕崇求亲被拒之事都一一告知了,事无巨细,没有半点儿隐瞒。永和帝听罢,就笑了。
深知洛霖没有燕崇的授意,哪敢说得那般详细,这分明是燕崇透过洛霖的口在向他表态,也是顺道请他多多担待那位他待之与众不同的姑娘。
只是,此乃后话了,此处暂且不表。
裴锦箬随在燕崇身后,出了御书房,便坐了软轿,一路无话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