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不努力尝试就是完全没有可能。”
“姐姐说过,真元好修道意难得,若无那个天赋根基,便几乎不可能突破先天桎梏,所以人间界才极少见到有人能修成五重道意,而天界这样的人物却相对要多很多,根本原因就在于天人和凡人最大的差别就是根基,天人三魂凝练,先天生就三花聚顶,体魄纯净,胎中自带五气朝元,就算不修行也能享百十岁寿元,而人间界的凡人众生却是人生七十古来稀。”
阿九继续说道:“公子以人间凡胎修成道意四重境界,已经是人间界第一流的人物,据说那些成名已久,具备武破虚空实力的超品巅峰大高手的道意修为也都是在这个层次上,这足以说明人间界凡人的极限就是四重道意,大约只有大宗师这种天赋异禀的怪物才能突破人间界极限问鼎道意五重的境界,你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
“入风,通微,还真,聚灵,显圣,虚神,无上神念,既然人间界早有道意七重的说法,就说明即便是在人间界也并非不可能企及这种境界。”陈醉道:“婵儿还说过,那陈师道就有至少道意六重的修为,赵俸侾则很可能达到了道意五重上品巅峰,这俩人都还不是大宗师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真元还不够精纯,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晋级大宗师境界?”阿九挠着小脑瓜,道:“毕竟好像他们这样的人物,从圣剑王朝算起,加上千年十国之乱,也没有一巴掌之数。”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陈醉自嘲轻笑,道:“这世上配得上这句话的人大约只有这俩人了,世人都说我敢与赵俸侾为敌,所以也配得上这句话,今晚之前,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今晚之后,才知道自己纵然跳出了一口井,却依然是一只井底之蛙,先前跳出来的或许只是放在井底的一个小罐子。”
“公子毕竟比他们年轻许多,也许到了他们的年纪就跳出那口井了呢?”
“或许你说的对,但是真到了那时候,婵儿又在何方呢?”
“姐姐一定陪伴公子左右呀,我也会跟在姐姐身旁。”
“你和婵儿心魂相通姐妹同心,有姐妹缘更有师徒情分,我们万事不必瞒你。”陈醉道:“她修为进境神速,又是天人根基,比不得大宗师,一旦成就法天真君境界,人间天道法则便容不得她,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就算我们俩暂时分开了,她也最多能多留人间一两个春秋,在这之后便要回到天界去,而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跟上她的脚步。”
“原来公子是在担心这件事。”阿九道:“姐姐到了那天,肯定是人间留不住的,但是阿九可以代她留在你身边啊,我们一起把姐姐届时还未了的心愿达成,然后再一起修行到破空飞升的境界。”
“对你来说这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缥缈无望。”陈醉慨叹道:“他们总说大道在人间,引无数英雄竟相逗留人间,甚至连陈师道那种人物都竭力留在人世间寻找,可这人世间何其大也,或许所谓大道并不在中州大陆?”
“不在中州大陆又能在哪里?”
阿九注意到陈醉面色泛白嘴唇发青,主动贴过来,紧紧依偎在男人怀中。她是个刚刚脱了妖形斩断妖根没多久的千年狐仙,若以人族之身而论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在她心中还是习惯于妖族欲大于情的思维方式。但是因为她的道心和神魂都是婵儿帮助下建立起的,所以只要是婵儿喜欢的,她便也自然而然的喜欢。
“不知道,也许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也许近在咫尺之间。”
陈醉道:“云玄感曾用了八十年时光游历十方求道,他曾对我说起过,从中州大陆往南数万里有连天樟木,四季常春,奇花异兽难以计数,无需耕作便能果腹,老林深处更有吞火王国,那里的人茹毛饮血,猴行人事,身手凌厉异常宛如野兽,继续往南沿着一条狭窄如桥的漫长海路穿过漫漫大洋行走数万里,便到了更荒凉奇异的大陆地,那里巨木连天,广袤无边,毒虫奇兽横行,他在那片大陆地上走了十年都没寻到边际,后来又一路向西南不知多少万里,发现一片可能更广袤的冰原,因为天气太寒冷,物产又稀缺,他便没有深入探索,循着海洋边缘的陆地一直走,最后又来到另外一片遍地红土的大陆地。”
“这个世界真有那么大?”阿九有些怀疑陈醉砸吹牛,道:“咱们中州大陆就够大的了,好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完。”
“云玄感毕竟是人仙小宗师的修为,而且活了一百二十几岁。”陈醉道:“以他的脚程和生存能力,这些话还是靠谱的,这老头从三十多岁走到一百一十多才回到中州大陆,足迹所及不知几百万里范围,比起费解他们当日用数年时光行几十万里路来可要厉害多了。”
“后来呢?”
“他这一生都在寻找大道,但最终却没能找出个所以然来。”陈醉不想细说云玄感兵解的经过,一语带过道:“后来他就兵解身亡了。”
“公子这时候想起他,是也打算步他的后尘,去天下间寻找大道吗?”
“也许有一天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也会这么做吧。”陈醉道:“为了婵儿,希望再渺茫也要尝试。”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阿九有些感动:“公子,只要我一天没有破空飞升,就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