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陈醉道:“五军都督府针对我陈醉的阴谋,我自己解决,就不麻烦朝花社各位替我操心了,还有你老子与十三行眉来眼去不安好心请我赴宴的事情,我也会酌情处理,至于其他什么府部科道的那位要员在凑我的材料准备如何参奏弹劾我,就更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了,总之未来是你们的,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赵恭澍面皮通红,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十足把握志在必得的一次接触,最后竟谈崩了。朝花社的年轻人都是心向陛下的保皇党。在陈醉没有出现以前,他们最多只能动动嘴皮子,凑在一起做几首暗讽赵俸侾武夫当国专政不法的诗词,又或者借酒撒疯吼几声口号,剩下的只有等待时光将那些霸占朝堂的老家伙带走。
这时候陈醉出现了,创立炼锋城,扶起了西路大将军岳恒,又请出了天刀叶斩和负三十年大名的江门学圣宁怀古。陛下身边终于有了得力人物的帮助,朝堂上的话语权多了起来,原本缥缈无望的等待,忽然间看到了实在的希望。
朝花社的这帮年轻人的热血顿时活泛起来。在他们看来,陈醉只是恰逢其会遇到了龙潜西南的陛下,又机缘巧合的救了陛下,由此得到了成就这一系列事迹的机缘。这个山野匹夫在蛮荒的西戎草原上可以横行万里,但是到了京师重地却注定要寸步难行。陛下的大业系于此人,实乃不妥之至。抱天揽月楼这媲美十三行的泼天伟业更不应该掌握在这乡巴佬手中。
在赵恭澍们眼中,陈醉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如果这些资源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绝对可以干的比陈醉好。既然大家都是陛下一方的人,一切资源都属于陛下的,谁能做的更好谁就更有资格掌握局势。只要七成股份,给陈醉留了三成,已经是对陈某人过往功劳极大的肯定和奖赏。既然已入炎都,就应该把这些资源交给他们来更好的支配。
想当然的结果就是遭遇无情的拒绝,虽然手里有些力量,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在这里跟陈醉翻脸动手。也只好眼睁睁看着陈醉不辞而别。
......
陈醉丢下茫然无措的赵恭澍回到马车里。笑问费解:“你都听见了?”
“他们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费解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么荒诞的条件。”
“因为在他们眼中,我陈醉就是个只知道舞刀弄剑,没什么见闻阅历的匹夫!”陈醉冷冷的说道:“蒙祖余荫,又借了陛下的势才有今日成就,所以他们才会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而我陈某人根本不配拥有支配权。”
费解道:“他们毕竟都还年轻,长居京城,缺乏阅历......”
“你呢?你也跟他们一样缺乏阅历吗?”陈醉的声音有些冷,忽然打断他的话。
“陈大哥言重了!”费解面色一变,接着出乎意料的单膝触地跪在陈醉面前,道:“费某绝无此心,请您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陈醉没有搀扶他起身的意思,只冷冷看着他,道:“你是该好好解释几句了。”
费解倒是神情坦然,跪在那里往上抱拳,说道:“这赵恭澍的确是我有意安排来与您见面的,但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们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朝花社并非什么严密组织,发起者都是陛下当年在国子监的伴读学丛,无一不是家世显赫身份贵重者,纵是家学渊源,也该比寻常年轻人多几分成熟稳重,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们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竟会生出取代陈大哥的心思。”
“起来吧。”陈醉道:“你我义同手足,志同道合,不存在信任问题,今后有事一起商量着办。”
费解起身道:“玉章京朱建华和落叶计划这两件事,我虽无私心,但做法确有不妥,费某自与陈大哥结交以来,每当聆听教诲都顿感振聋发聩获益匪浅,故此内心中早把陈大哥敬若师长,又幸得陈大哥信任以全权相授,久而久之便不自觉生出恃宠而骄的心理,做起事来越发无忌,哎!”
陈醉道:“老费你虽然喊我一声大哥,但实际上却年长我几岁,对你的能力和见识我其实也是十分钦佩的,咱们从凉州一路走来,你该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可凡事都需有限度,即便是同心同德的兄弟,也该有一个合适的距离,这个距离不是让你我离心离德,而是为了保证彼此的安全,确认了这个距离就可以避免产生不该产生的误解。”
光棍一点就透,响鼓不用重锤。
费解是绝顶聪明人,立即明白陈醉的意思,做的不妥不等于不对,人与人之间,无论关系再怎么好,也都需要一个彼此相安的边界,就算是父母教育孩子,满心都是为了孩子好,但如果方法有误也会适得其反,兄弟之间更是如此,之前的举动显然是越界了。忙说道:“陈大哥所言甚是,费解懂了。”
“你我这个事情到此为止。”陈醉道:“还有这什么朝花社还是有价值的,我刚才的话有点重,这帮年轻人心高气傲,未必能正确理解,这事儿交给你去处理,要安抚好情绪,还要教会他们自知之明,帮他们找到合适的定位,什么时候刮风下雨不知道没关系,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