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的路线时间都是费解安排的,沿途安排了很多听风司的兄弟巡风放哨。这人在这里拦车见面,费解不可能不知情。换句话说,这个人其实就是费解希望自己见到的。陈醉知道自己的局限,今生加上梦中人生,两世人生都没有过跟这些高官勋贵打交道的经验。所以要依赖费解和叶斩等人,来与京城这些世家门阀勋贵外戚打交道。
这已经不是费解第一次先斩后奏了。从玉章京出现在镖队那次开始,到萧俭为演苦肉计向自己刺出那一剑,费解事先都没有跟陈醉商议便做了决定。陈醉并不怀疑他的忠诚,因为费解的忠诚是对事不对人。无论是与谁结交,还是与哪个为敌,陈醉相信他做出的都是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让陈醉不喜欢的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好像个提线木偶,只能听凭叶斩和费解的摆布。所以陈醉才会在稽查司这个问题上态度如此坚决。现在,费解又耍小聪明安排自己与某人见面,陈醉没有拒绝,却故意不许他参与进来,可算作是对费解再次先斩后奏的一个小报复。
“封纣!”巨人道:“京城有四个奇人,蛇姬娘娘罐里住,老鼠窝里做皇帝,大肚王爷吃不饱,三手将军要饭吃,俺是其中之一。”
这又是王爷,又是将军,还有皇帝和娘娘,听上去有点意思。
陈醉看着他巨大无伦的肚子,猜测道:“你一定就是那吃不饱的大肚王爷。”
封纣点头道:“算你聪明,俺一顿饭能从早吃到晚,有一次俺们小公爷想看俺到底能吃多少,结果八里斋的肉包子俺一个人包圆儿,吃了几千个才吃半饱。”
陈醉道:“能吃好啊,能吃才能干,我手底下有一群兄弟,个个都是大肚汉,最能吃的那个未必比你逊色。”说话间跟着封纣信步来到煎饼铺子里。
封纣一指端坐在那里的年轻公子,介绍道:“这位就是俺的饭东,端国公府的小公爷赵恭澍。”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赵恭澍摆摆手,吩咐道:“去接着吃你的饭吧。”转而又看向陈醉,安坐不动,笑问道:“你就是炼锋城主陈醉?”
陈醉没有立即回应他,径直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对面,道:“你是赵光的儿子?”
赵恭澍一皱眉,傲然道:“本爵蒙陛下厚恩,御口亲封永安伯。”
“这么说你不是赵光的儿子?”陈醉笑眯眯看着他。
赵恭澍面色阴沉下来,冷冷道:“本爵当然是端国公的儿子,不过本爵并不只是端国公的儿子!”
陈醉道:“算了吧,我没那么多闲心研究你究竟是谁的儿子,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罢,找我什么事?”
赵恭澍强压下心头怒火,道:“炼锋城主,本爵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陈醉笑嘻嘻看着他,道:“久闻荆门赵氏擅长经营,连赵俸侾都曾赞你爹最会做交易,嫁得一手好妹子,一笔买卖换来几十年人间荣华富贵。”
“大胆!”赵恭澍终于按捺不住,拍案而起,道:“陈醉,你好大的胆子。”
陈醉嘿嘿一笑:“还行,我这胆子是不小。”又道:“所以我才敢跟赵俸侾为敌,你既然是赵光的儿子,就该有这个自知之明,在我面前摆伯爵的谱儿,你还差点分量,有话说,有屁放,再罗里吧嗦的本座就不伺候了。”
“陈醉,你可知道你就要大祸临头了?”赵恭澍有心发作,但随即想到了那些与眼前人有关的杀伐传说,即便此刻身处京师重地,也难保这化外蛮人不会突然撒野,到了嘴边的狠话果断换成了一句耸人听闻之语。
“有点意思,你接着说。”陈醉翘起了二郎腿,转头看一眼停在路边的马车,费解正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有人要你死,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们了。”赵恭澍强忍下心中不快,继续说道:“你莫以为本爵是在危言耸听大话欺人,此事千真万确,人家已经摆下了天罗地网等你往里钻,如果你不肯听本爵良言相告,等待你的结果便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