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情丝深重,谁人又是一片冰心捧出,却惨遭狠心毁灭。物是人非事事休,只道当时是寻常,谁对谁错已不可追。
那副画作随着孝染的缓缓展开,两个身穿新服的新人撞入我的眼中。入木三分,艳红的红色掺杂着一丝丝的不寻常。云熵的侧脸很是稚嫩,跟现在的坚硬丝毫不沾边,微微勾起的嘴角,眼中的那片温柔,全都给了画中的那位女子,也就是崔飘飘。
她微微阖首,低垂着戴着凤冠的头,面带娇羞,眸中恍若蓄满一潭泉水,温柔至极。
我被震惊到了,崔飘飘见她的画作再一次被展开,发了疯似的爬起身来,扑向我这边,掌事姑姑却是眼尖手快的一脚踹在崔飘飘的胸口之处,崔飘飘口吐鲜血,退出去一丈之远。
我厉声喝止道:“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她被绑成那样,能对我如何?”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贱婢虽然手脚身体全都被捆缚住,但是她还有一口伶俐的尖牙,不久之前,老奴就遭了她的道,若是公主不信,公主请看。”
她把自己的裤腿掀起来一角,果然腿弯之处,一个血淋淋的牙齿印,看得出来咬力很大,姑姑的被咬之处早已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我不忍看,偏开头看向崔飘飘。
“姑姑伤势如此重,便早些请太医诊治吧,崔飘飘本宫便带走了,姑姑遣散宫女,各做各事去吧。姑姑今日辛苦了,本宫先行离开。”
一行人又跪在地上,行礼,那位姑姑受如此的伤,自是不能姑息崔飘飘了,若是把崔飘飘留在此处,只消我离去,她的性命不保。
“公主,您带此贱婢回宫做什么?让姑姑处置了她便是,此人疯狗一般,到时放在宫中恐会出事。”
“无碍,你不必担心,你先命人请太医进宫候着,回去之后,立马让太医为崔飘飘诊治。”
带她回宫,乃是下下策,不过我觉得既是云熵跟她以前的罪孽,这便不消我如此残忍,既然她如此喜爱皇兄,那便让她接近皇兄,以后两人的祸福,我再也不管。
午时的温度渐高,宫服繁杂多件多穿,尽管我没有下地行走,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被捂出了一身的汗水。
终于到了宫中,我先是去了绾妤的住处,吩咐宫娥下去,我推开门,绾妤独自一人坐在铜镜面前,不停的试着法术,但是每次要成功的时候,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铜镜早被她的法术穿透,此时碎成一地的渣渣,我小心的跨过去。出声道:
“绾妤,别试了,今晚我再去求皇兄一次,若是不成,明早我便随你一起出宫,找你师父,把她救回来。”
绾妤通黑的眼眸当中蓄满泪水,泪汪汪的一片,我知道她的眼泪一直不会淌出来,我不知道为何,问过绾妤,她竟也不知。
“姐姐,都怪我修为浅薄,还未到时间,便偷吃师父仙丹,幻化成人形,现在居然连个小小的追查法术都使不出来,姐姐,我真的好没用。”
“不是这样的,我听人说要是对方设有屏障,法术高强,以你的法术或许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异域之人本就是诡计多端之人,他们手段多样,其中怪异人士多,先别急,邪不胜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丧尽天良,会遭到天谴的。”
“姐姐,师父临近大限,她历经渡劫三次了,前几次皆是她故意不过,这次她告诉我,她在凡间的事情终于要做完了,这次她会认真渡劫升仙。”
“别急,别急,你师父聪明伶俐,法术高强,不会有事的,乖乖等着,到时咋们见机行事。”
崔飘飘伤势严重,肋骨断裂一根,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总算能乖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我去看过她一眼。
她满眼恨意,咬牙切齿道:“怎么?有本事就杀了我,让我死了,不是正好了却你的心愿?我的画呢?”
“你的画在云熵那里,你的此番心意应当被他知晓,不然不就白费心机了?”
“你做什么?我的画,跟他没关系,你快点还给我,别用此卑鄙的手段,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来啊。”
“我怎么卑鄙了?我这是在帮你,别不识好歹,当初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既然决定救你一命,也想给你跟皇兄一个机会,那么你就抓紧,以后也别想着整出幺蛾子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一番话,警告她之余,也是明示她,她所想所愿不就是如此嘛?
既然执念深重,不肯放手,那我便成全她就是了。
宫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崔飘飘时不时的要出来整点幺蛾子,绾妤时时刻刻准备着出宫,要不是我放心不下她,一直劝阻着她,她恐怕早就出宫去了。
皇兄对于陶轻舟之事闭口不提,夜晚时分,我求见他,他居然直接拒绝见我,让刘德海转告我,他已经睡下了,我看着屋内仍然亮起来的一方烛光,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让刘德海多多照顾云熵,别让他多度劳累。再怎么看奏折也不该看到三更半夜。
刘德海爽声应下,说这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对于这些事情,他本就应该做好,叫我别过于但心,顾好自己便是。
夜深了,宫中的灯笼每走十步便是一笼,根本不用担心脚下之路坑坑洼洼,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