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翰远就和郑烬打了招呼,把张行舟安排入军,暂时担任中军司马的职位。自从冯翰远升任宣府副总兵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着,后来由傅永一直兼任。
所以冯翰远让张行舟来担这个位置,傅永是一百个乐意,毕竟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不少,可以安心的带兵了。可是郑烬确实一万个不乐意,毕竟中军司马也是一个不小的官职,张行舟刚入军就担此重任,郑烬怕他难以服众。不过在冯翰远百般恳求下,郑烬看在自己徒弟的面子上,还是让了步。
一上午的时间,傅永都在求冯翰远带他回京。冯翰远被他磨的不耐烦了,说道:“傅将军,本将跟你说过好几遍了,这次回京是有风险的,你外放这么多年,刚回北境,还是留在这吧。”
傅永恳求道:“将军,卫王曾与末将同营为将,并肩作战,此番他战死沙场,末将若不能送他回京,实在于心不安。”
冯翰远道:“我明白将军的心意,我相信卫王在天之灵知道将军有此心意,也会很欣慰的。但此番回京确实有风险。现在宣府军中还有很多事情要料理,师父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让你留下来,帮师父分担一些。”
傅永又说道:“将军,末将只送到京城郊外马上就返回,不会耽搁太久的。”
冯翰远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正色道:“傅将军,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随行的,这是军令。”
傅永见冯翰远如此坚决,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让我送卫王出城可好?”
冯翰远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傅永说了声“谢将军”,便转身走开了。
冯翰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其实冯翰远知道傅永的要求是于情于理都是合理的,但是万一这次他被自己牵连,又被外放他处,那自己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这时候张行舟过来说道:“世子知道此番回京祸福难料,执意不肯带傅将军,却把我拽上了,我可以认为将军是为我好吗?”
冯翰远看着他一脸浅笑,说话阴阳怪气的,故意正色说道:“尔既为宣府中军司马,以后见到本将要尊称将军,自称末将,明白吗?”
张行舟笑了笑,向冯翰远行了个大礼,说道:“末将谨遵将军号令!”
冯翰远也被他逗笑了,不过笑了没多一会,冯翰远便又是眉头紧锁,说道:“张兄说的没错,我明知祸福难料还把你拽上,张兄可怪我?”
张行舟道:“世子的心意,我岂能不知。世子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向陛下举荐我,给我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最不济也能安排到北坊当差,也好过在宣府受这风沙之苦。”
冯翰远道:“只凭马鞍与马镫这两项,张兄的功劳就不在我之下。到时候张兄想要什么赏赐,陛下定能允你。”
张行舟道:“世子好意,在下心领了。张某要是稀罕这些差事,又怎会在这宣府之中呢。”
冯翰远道:“我也奇怪,以张兄的能力,在北坊谋个差事绰绰有余。不说做工师,至少做个坊丞绝无问题,为何会一直委屈在这宣府之中呢?”
张行舟道:“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就像那位克什的那位张工师说的一样,北坊俸禄虽厚,但是人员复杂,工匠众多,阿谀奉承之风盛行,擅弄权者居于要位,技艺强者苦于劳作,俨然一副官场之风,家父和我都不喜欢。”
冯翰远道:“原来如此,所以张兄就来宣府寻自在了。”
张行舟道:“没错,宣府虽然俸禄不抵北坊,但却自由,可以时常摆弄些新奇玩意儿,就像那个马镫,就是我闲来无聊时改进的。”
冯翰远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我大周的国运,竟是因为张兄的一时无聊就改变了,用张兄自己的话说,真乃时也命也。”
张行舟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于国家也是如此。”
冯翰远道:“看来张兄是一个特别信命之人。”
张行舟笑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虽天定,但是人心若不上进,就是命再好也是枉然。”
冯翰远道:“张兄此言,我定要写下来装裱一番挂在墙上,用以警醒后世之人。”
张行舟道:“世子说笑了。”
冯翰远又道:“说正事。最近朝廷的抵报,张兄都看了吧。”
张行舟道:“一上午都在看,虽然抵报简略,但是也能看出些端倪了。之前我一心埋头在铁匠铺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想不到朝中竟然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