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翰远道:“若是不信,我就不会冒险去攻打什么克什了。殿下要知道,鞑靼人也是人,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宣府之中,若是敢戏弄于我,我定将他全家碎尸万段。而且我分别问了许多人,我不信他们全族人都是视死如归。”
赵承启又问道:“那咱们这么一路狂飙,等回去的时候郑将军不会怪罪吗?”
冯翰远笑道:“到时候殿下只要说是本将的命令,师父就不会怪你了。”
赵承启道:“那他不会怪你吗?”
冯翰远道:“最多不过就是揍我一顿,我扛得住。”
赵承启笑道:“这世上你打不过的,只怕也只有郑将军了。”两人一边说笑一边骑马狂奔,不多时便跑出了二十多里。
其实冯翰远知道,大宛马短距奔跑,天下无出其右,所以之前宣府大战,冯翰远才能把冲刺突破使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可若是长途奔袭,大宛马的耐力并不强,而且无论对是食物还是水源都比较挑剔,掉膘容易,长膘却很难。但是冯瀚远也深知此战机乃是天赐,万不可失。若非如此,冯翰远是不会用此马来进行如此远距离的急行军的。看着累的直喘粗气的大宛宝马,冯翰远心里简直在滴血。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大军来到了一处湖泊旁边休息。此时在夕阳的映照下,平静的湖面呈现出和天空一样的火红色,站在湖边看着夕阳西下,水天一色,有着说不出的美。赵承启拿起水壶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美景。”
冯翰远也坐在湖边嚼着干粮,说道:“殿下久居宫中,这大漠风光自然见得少。别说殿下,就是我也是第一次得见。”
赵承启道:“原来将军以前也没见过啊。没想到这大漠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大一个湖。”
冯翰远道:“大漠之中也有水源和河流,这有湖泊也是自然。此湖虽大,但比起江南的湖泊还差得远。”
赵承启好奇道:“我很少出京城,见识浅薄,都说这江南景色美,你和我说说,美成什么样儿?”
冯翰远笑道:“我比殿下也强不到哪儿去,不过是小时候随母亲回扬州探亲见识过几次,自从我外公去世之后,也就没再去过了。”
赵承启道:“你生于大富大贵之家,我生在帝王之家,多少人羡慕啊,说咱们都没见过江南美景,怕是没人信啊。”
冯翰远道:“殿下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赵承启笑道:“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样。说起来我虽然经常去你府上,却不知道将军的母亲原来是扬州人士。”
冯翰远道:“母亲为人低调,而且自外公过世后,她也多年没回江南了,殿下不知道也并不奇怪。”
赵承启道:“说起来她也是我的亲舅母,我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不应该。”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余晖映照着天空变得更加殷红,湖面随风泛起一片涟漪,波光粼粼,与晚霞相互映衬,在这大漠之中竟有些许悲凉之感。
赵承启感慨道:“不知以后到了江南再观此景,是否还有这种感觉。”
冯翰远道:“江南景致与大漠大不相同,感觉自然也不同。”
赵承启道:“你刚才说,这个湖与江南的湖泊比起来相差甚远,那江南那些有名的湖泊得有多大啊。”
冯翰远道:“我小时候跟着母亲回扬州,曾经路过洪泽湖,比这个大多了,一眼望不到边,简直和在大沽看到的大海一样大。”
赵承启道:“有机会一定去一饱眼福。”
冯翰远道:“鞑靼人没见过海,所以他们给湖起的名字,翻译成汉话,都是以海为名。”
赵承启道:“以海为名,当真有趣。”忽然,赵承启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按照路程,我们眼前这个湖,是否就是哈兰海?”
冯翰远喝了口水,说道:“不错,这里正是哈兰海。”
赵承启兴奋道:“都到了此处,我竟然浑然不知。如果阿尔木的地图没错,这里应该已经距离鞑靼的牙帐不远了。”
冯翰远不明其意,说道:“这里离牙帐和克什都不远了,我们再休息一会,天亮之前定能赶到克什。”
赵承启道:“从地图上看,哈兰海距离牙帐比距离克什更近,那天亮之前也一定能赶到牙帐!”
冯翰远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又连连提到牙帐,心知不妙,问道:“殿下想做什么?”
赵承启站起身来,拱手于胸前,躬身行了个大礼,正色说道:“末将恳请将军分我一万精兵,我定能奇袭牙帐,大破鞑靼!”
冯翰远也站起身来,看着这位卫王殿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