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翰远道:“亲王莫慌。人心向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阿尔木道:“将军是说,我那侄儿他……他……”
冯翰远道:“我也只是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我想问亲王的是,如果真的是您这位侄儿对您的弟弟下的手,亲王可愿意为弟弟报仇?”
阿尔木道:“如此忤逆之子,我阿尔木当然不能容他。只是我此时已是孤家寡人,能护得族人性命已是不易,又哪敢奢望什么复仇。”
冯翰远道:“亲王放心,冯翰远对天发誓,定会保您和您的族人性命无忧。我一会修书一封,连夜送到宣府。等我们明天到了宣府之时,您和您的族人便可以不再颠沛流离了。”
阿尔木道:“谢将军!阿尔木定当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将军。”
冯翰远道:“那本将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亲王,亲王可知,鞑靼此番所用的攻城器械,都是在何处打造吗?”
阿尔木道:“这个我知道,在克什,距此大概三百多里,离牙帐不远。之前我还往那里运过铁料和木材。”
冯翰远道:“可有重兵把守?”
阿尔木道:“之前一直是可汗的亲卫军在把守,现在不知道。”
冯翰远又问道:“那里可有众多工坊和工匠?”
阿尔木道:“工匠不知道,我去过几次也都是在外围,没进去过。不过一眼望过去倒是不少打铁和做木匠活的地方,连成一大片。”
冯翰远道:“克什这些工坊也是这四年建造的吗?”
阿尔木道:“那倒不是。我听我父亲说过,他小时候就知道克什打造的马刀比族里的铁匠打造的好,想来更早的时候,克什就有这些东西了。”
冯翰远心下了然,又问道:“亲王刚才说,克什离你们的牙帐不远,那牙帐在什么地方?”
阿尔木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展开后说道:“你看,这是我们用的地图。”说完,指着地图上的点给冯翰远看,说道:“这里是宣府,这里是克什,这里就是牙帐。”
冯翰远高兴的说道:“此图甚是宝贵,亲王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阿尔木道:“将军保我族人性命,我自当有所回报。”
冯翰远道:“其实我留亲王还有别的用处。亲王虽然现在落魄至此,但在鞑靼的威望却不是一两日就能磨灭的。待时机成熟之时,亲王振臂一呼,自会有不少往日仰慕亲王之人投奔而来,到那时我自会助您复仇,亲王这些时日先在宣府好好休息就是。”
阿尔木大喜过望,说道:“再谢过将军!”
一夜很快过去,当阿尔木与冯赵二人到达宣府城下之时,郑烬已经带着宣府的军民在此守候多时,大有犒赏三军之意。
一番寒暄之后,郑烬亲自把阿尔木送到了城中的府邸。昨天夜里收到冯翰远的信后,郑烬连夜准备,把宣府最好的几处宅院空了出来,专门用于安置这些意外到来的鞑靼人。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所有的兵刃早就被冯翰远拿走了,这回连马匹也都由郑烬代为照看。为了防止有人对他们图谋不轨,郑烬还专门在他们的住处外布置了重兵,生怕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一番忙碌之后,郑烬和冯翰远、赵承启还有傅永一起到营帐中商议后续的计划。
众人刚落座,赵承启就笑着问道:“看傅将军的脸色,好像很不待见这位阿尔木亲王啊。”
傅永道:“不瞒殿下,早年我在北境的时候没少吃他的苦头。狼山谷一战,也有这厮的身影。世子,此贼乃是我大周的仇人,如今走投无路才假意投靠,世子为何要如此优待于他?”
赵承启笑道:“傅将军,冯将军此战大显神威,再叫世子,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傅永马上改口道:“将军莫怪,是傅永失言。之前称世子也并无不敬之意。”
冯翰远道:“无妨,此等繁文缛节,不必理会,将军叫的顺口就是。我理解将军的仇怨,这阿尔木多年来一直与我大周在北境纠缠不休,不光是将军,我也吃过不少苦头。所以要论起对这厮的痛恨,我一点也不逊于将军,又怎么会真心善待于他。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这厮现在对我们来说大有用处,现在的优待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将军要学会变通。”
这些道理其实傅永也明白,只不过心中气愤不过,于是拱手道:“将军所言极是,是末将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