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大郎忽地往并不缺人的账房里塞了个小厮,并让其随侍老奴左右……老奴毫不藏私,将一身的本领和经验都传授给了他,不曾想今日……好,好得很呐!”
话未落地,管事忽觉喉咙一甜,一口血雾喷溅出来,在卢靖英冷冷的笑声中,漫天飞舞。
“老奴要去找家主……”
“阿耶身子抱恙,需好生静养。”
卢平忙上前,堵在门口。
不去理绝望的管事,卢靖英双眸似冰,缓缓地将众人扫视了遍。
“你们……要听话啊。”
眼见管事死狗一般地趴在地上,众人无不凛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纷纷低下了头,再无一人敢与卢靖英对视。
……
卢弘济被抬走后,偌大的书房里,便剩下卢福一人。
“造孽哟!”
卢福将凌乱的书房整理干净,往一处书橱走去——那里,满载着卢弘济的手书,有杂谈,有注释,有与友人的来往书信,有兴起之下的临摹和丹青。
“主人遣我取这些物事,究竟是何用意?”
站在书橱前,卢福有些纠结,踟蹰了半晌,终是下不去手。
正欲转身离去,脚步却突然顿住,卢福想起了家中的独子,眼眶瞬间便有些湿润了。
“拿罢,拿罢……”
泪眼朦胧里,大手不断从书橱里取出字信,却小心翼翼地没有将摆放整齐的序列打乱,以防被人察觉出来。待抽取了七八封书信或手书、注释后,目光瞥处,却又看到一张白纸摆在书桌上,上面随手涂鸦着一些字迹。
“这小子,真不是人啊,不过他指定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不如也取了去,兴许对主人会有些用处。”
怀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所以便在出门之时引来了怀疑,门子忐忑地拦住了卢福的去路,眼神不断地瞄向他的胸口,面露狐疑之色。
“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按理说是要烧掉的,但家主眼下身子骨不利索,可不敢在府里烧这些纸,惹来忌讳!四郎刚刚交代了,要出去烧,要不你与老夫一道?”
卢福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火折子,冷冷地看着门子。
门子吓了一跳,方才之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里还敢触那位的霉头?
“这……小的还要看门,您自去便是!”
卢福冷哼一声,大踏步地去了。
夜风清冷,偶尔吹动落叶纷飞,轻飘飘地铺在小道上,平添几分秋意,卢福裹着膀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惆怅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