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新亭……
不得不说,惯有超人之言的李恪这一次依旧没有让人失望,在干脆利落地把王风边缘化后,推出的第一道政令居然是加强商业。
这在抑商数百年的老秦腹地绝对有些骇人听闻。
王风突然兴奋起来,站在堂中,疯了似地大笑。
“你要崇商?你居然要崇商!李恪,商贾贱籍,在我大秦……”
“想听就安静听着。”李恪抬头扫了他一眼,目光森冷,“或静听,或滚蛋,你今日是列席,本官不记得许你插过嘴。”
“你……”
“留?亦或走?”
王风满脸涨红,僵立半晌,终于还是恨恨跺脚,寻到了下首末席,径自坐下,再也不敢说话。
与会中反对的心思也随之消尽,可他们依旧需要给李恪以反馈。
四人之中,张迁已经缷任,现在的地位有些近似李恪莫府的谋士,不需要蹚这趟子浑水。剩余三人则以主吏掾牟定远为长,他只能硬着头皮,斟酌用词。
“尊上,建亭虽好,但临治亭下官亦有幸去过,如此大规模的亭,旦夕或是难成啊。”
李恪懒洋洋摆了摆手:“定远君毋须担心,白羽亭虽是阳周的工程,却也是直道配属,直道指挥部会分部分机关与工匠出来,协助阳周建成此亭,此事我容后会详说。”
牟定远尴尬地笑了笑:“尊上思虑周全,下官敬服……”
李恪无奈地耸了耸肩:“以后说话,休得恭维,我身边从不缺恭维之人,而且那帮小子拍起马屁来,比你们诚心多了。”
“唯……”
“罢了。”李恪叹了口气,决定换一种方式说话,“我问你等,墨家擅何事?”
“机……机关?”
“我又擅何事?”
众人一下子有些追不上李恪的思维,前头才说不要恭维,现在又逼着他们恭维?
李恪也发现了话里的问题,自嘲一笑:“十三岁时,我制成烈山镰与机关兽犼,十四岁,我制成獏行,十五岁战定匈奴之后,句注塞给陛下献宝,獏行自此成了墨行,现在仍立在咸阳宫的大殿,伴着章台迎日送月。你等可知,以上种种皆农学之物?”强婚99次:墨少,宠上天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堂中踱步。
“机关通万法,用于农则利农,用于工则利工,陛下令我主阳周,以上种种必用于阳周,如此一来,阳周又会有何变故?”
牟定远等人茫然摇头。
“有农机为辅,乡里们耕种有法,浇灌有术,往日繁重的农活将不再繁重,平素的日子……大概会变得消闲起来。”李恪站到牟定远面前,笑着问,“定远君,你说机关是善耶?还是恶耶?”
牟定远失神地摇了摇头:“下官不知。”
李恪轻声吟道:“政作民之所恶,民弱;政作民之所乐,民强。民弱国强,民强国弱。故民之所乐民强,民强而强之,兵重弱。商君说民有六虱,曰岁,曰食,曰美,曰好,曰志,曰行,机关盛而六虱生,由此说来,机关想来是恶的。”
张迁皱了皱眉:“尊上,我等牧民为官,为的便是富国强兵,启迪民智,机关既利于民智,又利于富国,何以为恶?”
“是啊,富国智民的机关之术因何成恶了呢?此事究竟是商君错了,还是墨家错了?”
话说到这儿,牟定远等人已经彻底被绕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