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岁起,苍居的农人便没了春秋二忙,也不再需要承担生计劳苦,他们更多的是在三谷当中为三家打下手,遵照流水线的需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苍居每日都在发展,民居与墨居正中建起了第一座亭市,里头只是几间很小的列肆,三家会摆卖一些练手的日用杂货和学派书简,百姓也可在那处寄售物件,互通有无。
而托徐非臣七日大赏的福,这里的孩子们在玩耍时又多了一个施展仙术的项目。李恪把仙家表演过的,所有没有科技含量,只有技术含量的花招都公开了流程,一样样教会孩子们玩耍。
徐非臣在冷酷得脸色发紫之余,心里不由暗自惊诧。
这些仙术在仙家传承了百余年,其中奥妙便是许多方士都不甚明白,为什么李恪不仅一眼看透,还能拆开了教小朋友呢……
他正想着,迎面走过来一个胖乎乎,还留着鼻涕的总角小子,看模样,大概四岁出零,不到五岁。
那小子看着徐非臣,一本正经地把胖手往衽里一掏,掏出来一把桔梗,然后奶声奶气对他喊道:“呔!无中生有!”
徐非臣冷酷一笑,蹲下身也把手伸进臭小子的衽里,然后掏出一支大大的桂花:“呔!信手拈花!”
臭小子的眼睛噌就亮了,一把抱住徐非臣的腿:“方士大叔,方士大叔,我以后可以求仙么?”
徐非臣冷着脸摸了摸小子的头:“海上有仙山,曰方丈、曰蓬莱、曰瀛洲,凡慧根之徒,诚信之士,长大了皆可求仙。仙之道,无遮无垠,广无边际,亦不拒任何信者。”
小子吸溜了一把鼻涕,又问:“然乡学的女先生却说,想学仙得先入少年营,只有过了少年营的考验,才可去内谷求拜仙家。”
徐非臣脸色一僵,讪讪道:“求仙之路坎坷崎岖,少年营便是那问道之路。”
臭小子不乐意了,先伸手摸了摸怀里,又捏着拳头往徐非臣屁股后头一掏,掏出一坨不知道哪儿捡来的狗矢:“呔!言而无信!”
徐非臣气得险些拔剑……
臭小子跑了,徐非臣看着自己的手,蹲在那处沉默不语。
李恪抱着胳膊笑盈盈走过来:“非臣兄,仙家擅调剂万物,还是多思些秘法,少想些障人耳目的东西为好,要不然,连总角小儿都见不得方士了呢。”
徐非臣默默点了点头,站起来,一掌摁在李恪肩上:“恪兄一言,醍醐灌顶。仙家往日皆错了,不想我苦思多日,依旧错了。”
“有错便改呗。”李恪被徐非臣按得肩头生疼,有些想躲,可扭了几次,却怎么都扭不脱,“非臣兄,童言无忌,切莫太过上心,以免魅了心智啊。”
徐非臣长叹了一口气:“恪兄,我有一言不吐不快。”
“非臣兄请说。”
“我方才将手探入那稚童怀中,切其气,灌其顶,发现了一件事情。”
李恪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不会说,那小子慧根非凡,你想跳过少年营,直接将他收为弟子吧?”
“非也,非也,昨日少年营中有一少年出营,加入仙家,虽仅仅在营中待了年逾,悟性品格,也与常人大不相同,我岂会坏此好事?”徐非臣冷冷否认,“我只想说……我发现……他怀中藏有狗矢。”
话音未落,李恪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