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飞出来还是被人丢出来,反正不是自己翻墙出来的。
这让他们有些拿捏不准,眼前少年到底是贼人之一,还是一条单纯的,被殃及的池鱼。
上掾反复叮咛要他们稳重,可不能抓错了人!
正犹豫间,少年起了身,一起身就爆发出强烈的气势,颐指气使,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指使人惯了。
他不会是哪家的贵嗣吧?
思及至此,狱吏们变得越发犹豫。
随后,左侧那狱吏就注意到李恪深衣上的血。
“你身上……”
李恪对着他抬起了臂,瞄也不瞄,摁下机簧。
微不可查的后座力从小臂传来,把他酸软的手臂微微抬高,手弩击发!
细长的青铜锥柱电射而出,穿过弩盒的圆孔,撕开单薄的夏布,只听得一声尖啸,便径直从狱吏喉间射入,截断脊柱,刺破皮肤,又从后颈直穿而出,喷薄出大片的血雾,直没进茫茫的夜色当中!
狱吏的头几乎被整个射断!
李恪的弩箭穿颈而过,击碎了他的脊柱,那不竭的余力甚至将这个近七尺的汉子整个撞飞了出去。
他歪着脖颈,舒展四肢,至死之时,脸上依旧残留着疑惑和犹豫。
为什么,少年的身上会有血?
他重重摔倒在地上,四肢扭曲,一动不动,鲜血如泉涌一般从穿孔前后泊泊流出,聚拢在他的身下,眨眼之间,就漫成了一汪厚重的血洼。
李恪的脸上毫无表情。
自从击发了手弩,诓骗离场的计划便宣告了破产,接下来,他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所以他不敢让自己脸上露出表情,循着杀心,直接把手臂瞄向了剩下的那个狱吏。
那狱吏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当中缓过神,下意识抽出剑,双手握着,护在胸口。
李恪冷冷地看着他。
漠视生死,全无喜乐,这种表情狱吏当年见过许多。身处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只有那些真正的精锐才是这样,面无表情地杀人,面无表情地被人杀死……
那是老秦精兵的标志!
可是,为什么这个少年眼中,也能看到这样的标志?
他来不及想明白,李恪也不打算让他想明白。
抬臂瞄准,手弩击发!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李恪这一箭居然会恰到好处地和狱吏的剑撞在一起。
沛然大力自剑身传来,狱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手臂抬高,中门大开。
可他欣喜若狂!
挡住了。
挡住了!
他努力控制身体,后退一步,正打算发起反击……
又一声尖啸!
李恪射出第三枚弩箭,准确无误地钻进狱吏胸膛,击穿皮甲,一击而杀!
那狱吏高高地飞了出去,带着狂喜,生息全无。
终于安全了……
大脑接收到这道信息的一瞬间,李恪直接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全身的肠胃都在痉挛,哪怕是一夜未食,腹中空空,也完全无法让他停止吐的yùwàng。
可是能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胃酸混合着唾液逆反而上,烧心烧肺,火灼火燎,不断提醒着李恪方才发生的事。
就在刚才,他射空了三枚弩箭,杀掉了两个活人。
双方无冤无仇,双方互不认识,在决定杀人之前,李恪甚至没有看清他们的脸……
只有疑惑,只有狂喜……
血腥味真浓啊……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