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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偷跑

转眼已是六月初,白羽刀的耐心和春日的最后一丝料峭寒意一样,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羽刀尝试了各种办法溜出家门,但无一例外都父亲给截了回来,整个白府被框得像个铁通,所有人都成了白慕华布下的暗哨。

硬的不行,羽刀就来软的,自己狠不下心撒娇求饶,就从母亲那里入手。赵红眉知道并且理解丈夫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但也觉得他现在的做法有些过了,况且羽刀是她的亲儿子,她知道这个青年一向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若非他自己想学,强逼也无益处。

于是,赵红眉顶着巨大的压力,答应儿子为他去吹一吹枕边风。

白羽刀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觉得这事已成了大半。

往常,只要自己没有在外面伤着人,做了什么错事,或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叫白慕华十分不悦,一夜之后都会饶过他,或是遂了他的愿。

然而这次,羽刀却失算了,父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他关在家里,连母亲出面也不管用。

经受了巨大的挫折,羽刀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再次绝食以作最后抗议,却不想老天爷突然帮大忙。佃户从城外带来消息,白家的田垄上有农户被牛给顶了,伤得不轻,现下已闹到了县衙,白慕华作为主家,需得前去料理。

这一趟去,多则三五天,少也要两天。羽刀听着那佃户的话,嘴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父亲注意到自己。

白慕华带着二徒弟赵途安,忙慌慌地去了。

羽刀成功地做了一条漏网之鱼,恨不得立即飞出白府大门,上登云楼喝梅子酒,去阳春楼吃烧鸡……其实去哪里吃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出门,让他扫大街去都行。

然而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出门,尽管这家里没一个人能拦得住他,但只要他出了门,父亲回来一定秋后算账。

羽刀虽莽撞,但要是眼前有退路的话,他不介意给自己留一条。

于是他决定,等到夜里,悄悄地溜出去。

这一天过得极其漫长。羽刀怀疑自己身上都长毛了,太阳还挂在西边要下不下。好不容易等来了晚饭,他假装不饿匆匆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又等到夜深人静三更天。

白府一片寂静,正是窃玉偷香、杀人放火的好时辰。

家中卧房都在后院,羽刀的房间在西边,从西北墙夹角翻出院墙,外面是条僻静的小巷子,直通城中大道。

羽刀早计算好了路径,悄悄溜出了房门。

院中漆黑一片,并无半点烛火,只有天上稀稀疏疏几颗星星。一切都是天时地利,羽刀几乎要高兴地笑出声来,猫着腰小心踩着步子朝西南墙角移过去,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谁在那里?”

羽刀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回过头,但见挨着自己房间的门口探出一个头,两只眼睛像猫一般闪着精光,眼里都是警觉。

羽刀认出表弟青水,提起的心又放下了,怕他喊出来,连忙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把他的嘴紧紧地捂住了:“别出声!”

“表哥,是你啊!”

“是我,小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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