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了解了昨晚的来龙去脉后,韩非叹出一声感慨:“你们这又是何、何必,为了我一个阶、阶下囚,若是被人发现……”
荆轲摇摇头:“先生千万别这么说,什么阶下囚?不过就是君王的一个念头,秦王一时冲动,后来不也后悔了、亲自去接先生了么?既然已经出来,那旁的就不要多想。
“法学院是多好的机会,可以让更多学子接触到当今最优秀的法家思想,先生在此教书育人,总比在朝堂之上与人争锋相对、惹秦王猜疑要来的安全。”
“教书育人……”韩非低头想了想,轻轻摇头,“非我所愿,不过眼下也只、只能如此了,已是不可多得的运气,多谢二、二位昨晚扰断行刑,不然韩非现在……唉……”
荆轲:“那我们就不打扰先生了,昨晚看是没有睡好,今天又授课半日,早些歇息吧。”
韩非点点头,让人送走他们。
接着展开竹简磨墨,简上是他写在牢房墙上的那半篇文章。
昨晚一宿没睡就是为了把记忆在脑中的部首补全,此时提笔稍加思索,又埋头写了起来……
……
……
学院门外依然聚集了许多人,是没能赶上今日开课的士子,全都挤在羊皮告示前面看规章。
法学院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只一个上午就传遍咸阳。
文人士子纷至沓来,还有很多官吏模样的人,他们信奉法家,像韩非这样的法家名人能公开授课,自然备受他们追捧。
现场目测有超过三百人,看样子明天的课堂会爆满。
韩非有得忙了。
那就不是荆轲能管得了的,韩非已经救下,之后的发展要靠他自己和秦王的喜怒,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运气。
荆蒙二人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迎面又遇到一大批姗姗来迟的士子。
质子宫热闹极了,士子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穿行在关押各国人质的里巷中。
看守的士伍并不被这种气氛打扰,任何热闹都与他们无关。
民众越是热闹,就越要专心凝神地值守,只有上级的命令才会让他们离开。
就在此时,一队士伍从身边急急忙忙跑过,走走停停,沿途仔细查验路上的每一张人脸。
他们一边忙着搜人,还不忘一边闲聊。
“是那个燕国的太子丹!又跑了,他就不能给我们省点事么?”
“肯定又是去女馆了,直接去那儿搜。”
“女馆?他那种住夯土屋的廉价质子也要去女馆风流?”
“可不是么,太子丹太子丹,人家是太子啊,二十五六岁,身边没个女人怎么行?试问如果你没了你家婆娘,你受得了么?”
“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谁能离得了婆娘啊?那不是要憋死?”
“行了,不说那些,我看燕国真是不行了,人家都送不重要的王子,他老子为了示好,把太子给直接送了来,是不是傻疯了?”
“听闻太子丹以前还被送过赵国,跟我们王上是旧识哩,结果呢,我们王上成王了,他还是寄人篱下的质子。”
“既是旧识,王上也不对他好点儿?怎么还让他住夯土屋?”
“嗨,那我哪儿知道啊,没准有什么过节呢。就算没有过节,他作为一个白送的便宜质子,要是对他好了,还显得我们秦国跌份不是?”
“太子丹连个浆洗的下人都没有,我那天看到他自己去打井水、倒粪桶,国家羸弱,太子也这般凄惨,君王家也不过如此嘛。”
士伍疾步经过,荆轲的耳朵和心思也跟着飞了过去。
太子丹啊,那不就是……
让荆轲去刺秦的……燕国的太子丹吗?
快,得跟上去瞅瞅。
这一瞅就跟着他们走出了半条街,很就被最后的士伍给呵斥住,想要上来盘查,蒙毅随后赶到,及时解了围。
“蒙“字牌真好用。
有了这块牌子,在咸阳城里几乎畅通无阻,也无人阻拦。
那群人匆匆行礼之后又快步离开,去往女馆方向抓太子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