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荆轲得了空,带着段灵儿驱车前往顿丘乡。
上次来这儿还是去年盛夏,问孙夫人借的车,带着沉重的心情来讨债的,还顺便上了个坟。
现在坐着自家的得得小马车,搂着灵儿唱着歌。
啃着小杏脯,喝着小槐茶,优哉游哉来到顿丘乡的兴安里看望暂居在阿山家的盖聂一家。
阿山阿水不在老宅的时候,请邻居来打理院子。
救活了两棵桑树,邻居还在他们家围出一片小菜地种豆角、种白菜、养鸡,现在这里一片生机。
两人刚下车就被认了出来,是去年他们借宿了一宿的那家的女主人。
“哟!”她挎着篮子喜气洋洋迎了过来,“这不是阿山的东家么,呀,姑娘也在,一起来的啊,你们同房了吗?”
段灵儿震惊了:“……”
荆轲僵住礼貌的笑容:“……”
何伯: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去停车。
“我们成亲了。”荆轲把灵儿牵到身边,语气无比自豪。
女人醒悟过来,尬笑着拍拍嘴:“瞧我这说的什么话,呸呸,那二位得子了么?”
“……”
段灵儿羞恼地往荆轲身后一藏,戳戳他腰,心道这里的民风也太露骨了,怎么追着人问这些?
他意会,当即朝女人颔首:“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失陪了。”
两人已经快要进院,女人还笑着喊了一句:“姑娘,我那儿有秘方,保准生男孩!”
小夫妻闷头红着脸,逃也似地冲进院子。
“你们什么人?”
一个大肚孕妇,左手掐着断脖鸡,右手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坐在石墩上指向他们,神情警惕。
立刻就有两个脸上带泥的小男孩,像听了命令一样扛着木剑跑了过来,一脸要干架的样子,鼻孔朝人,喷出两团气。
荆轲抽了下眉,难道跑错人家了?
不会吧,外面就像盖兄说的那样,停着双马马车啊。
他把带来的礼物食盒捧在身前以示自己是好人:“见过嫂嫂,我们是——”
“啊,荆弟,弟妹,来来来,快进来。”
盖聂从屋里出来,呵呵笑着,他这次来濮阳没扎红发带。
哪敢啊?红发带是为了讨好姜雅才系的。
他在家人面前完全没了身为剑客而暗藏的狠厉,老实巴交,憨厚得像个大孩子,尤其是在他夫人徐暖面前,而这位夫人看着比他小不少。
他把荆段夫妇介绍给夫人认识,徐暖得知他俩是丈夫的朋友,这院子又是荆轲给找的时候,当即没了戒备的神色。
把菜刀往案上一砍,挺肚走来稍稍颔首:“见过二位,有劳荆弟为我家操持,往日外子有麻烦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先前冲是冲了点,那也是提防生人,其实还是很有礼貌识大体的。
小巧的圆脸非常讨喜,只要不露凶色,就是一位可亲的邻家姐姐。
……杀鸡的邻家姐姐。
段灵儿看她怀孕发福,走路也很累的样子,瞬间觉得:还是不要那么快有孩子好了……
之后又见过了盖聂的两个儿子,盖东和盖西,都是未婚先育,眉宇透着父亲的轮廓。
他们比温顺乖巧的段禾苗小不了两岁,皮得很,带着一股野蛮生长的小野兽似的危险感,应该是散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