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一脸颓丧地坐到榻边,伸手拍拍她肩,段夫人向后甩了下肩膀,又往里挪挪,不愿被他碰到:“什么一对儿女一双人,全是骗人的,骗了我快二十年。”
“唉……是我年轻不懂事……他母亲在你之前就……我也是、也是从即墨回来之后才听说的,那时孩子已经生了,可我也……遇到了娉儿你,一个让我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人……”
段夫人微微睁开眼,心想老东西又要来花言巧语了,她轻哼一声:“听你意思……是我让你抛弃他们母子的了?我就是恶人呗……”
“不是不是,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段然瞥了眼旁边的女儿,示意她出去,别在这里蹲八卦。
段灵儿一边鸡皮疙瘩掉着,一边还要意犹未尽听着,被父亲瞪了一眼,做个鬼脸回敬。
不听就不听,长辈的腻歪,我不懂。
她离开后想起正事,柴房里还有个麻烦,段家的大麻烦,出门望进院子里找荆轲。
可荆轲早就不在了,她向阿青打听,他说:“小荆哥出去了,说是晚饭别等他,还特意留了话,不是去青禾轩,让姑娘一定不要出门找,就在家里呆着。”
段灵儿微微蹙眉:“他说了什么事没有?”
阿青摇了摇头,灵儿看着他走开,心里一团纳闷。
……
……
濮阳城南。
虽然时间过了下市,但城南市井依然热闹升腾。
时值季秋,正是农忙时节,人们披着夕阳、背着竹篓,载着满满的收获,带着小狗陆续往家走。
大伙儿在路口遇见,打声招呼,进到小市喝点小酒,就是最放松惬意的享受。
在城南小市,不把小生意做到最后一抹阳光消失,摊子是不会收的。
小赌摊的庄家上次被人趁乱抢走了不少钱,他抑郁了几天后重新振作起来,吸取之前的教训,不再用真钱进行“掩钱”,而改用画了图案的圆竹片。
盖聂又来了,坐在最里圈儿,往“单”字上押了一袋钱,聚精会神地等着庄家捞片儿。
他上次来青禾帮了几天忙,后来要出城,也没来得及跟荆轲打招呼。
今天上午刚回来,本想绕路去青禾轩,却一个鬼使神差又上这儿来了,一屁股坐到傍晚。
赌完这把就不赌了。
这句话他从中午就开始跟自己说。
此时,庄家捞起一筒竹片儿倒出来,众人全神贯注,高呼着单双,想要用意念控制结果。
庄家拿着小杆子一拨,图案朝上的有四枚。
“双!”
有人大笑,有人唏嘘,盖聂不服,在身上摸索着,看看还有什么能押的东西。
一只手伸过人群拍了拍他的肩:“盖兄。”
盖聂没空理会,皱眉拿开那手:“等会儿。”
那只手又拍了拍:“盖兄,是我,荆轲。”
他这才回头看去,眼里有些欣喜:“正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荆轲笑了笑:“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