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那只蛐蛐头须挺立,尾须笔直,肚皮饱满,青背红牙。刘唐一见,喜不自禁,不敢发出声音,脸上早就乐开了花,伸在半空中的双手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放跑了那只蛐蛐,或是弄伤了它。
应天看不懂,无所事事地在一旁提着灯。
别看刘唐胖,平时也是慢慢吞吞的,可关键时刻可灵活的很,昨天晚上他第一个跑进石像后头,可见一斑。到了抓蛐蛐的时候,就更能看出他的细腻灵活了。
只见他轻轻地趴在石堆上,将双掌一围,慢慢对着蛐蛐放了下去,竟然没有惊动到那只蛐蛐,直到他的两只手完全围住了那只蛐蛐,那虫子都还没动一下,倒是早就不叫了。
蛐蛐到手,刘唐小心翼翼地将其用两根手指捏起,放进了陶钵里盖上盖子。他的脸上是没有停过的笑意,不停地左右前后瞧着他的宝贝蛐蛐。
应天不解:“有这么开心么?”
“嘿嘿,你不懂,这叫红牙青,厉害的很,我可从来没抓到过这么好的蛐蛐。”刘唐喜不自禁道,说着又看了两眼,爱不释手。
应天“嘁”了一声,在喜欢的人眼里,这是个宝贝,但应天觉得,还不如一顿饭来得实在,想到吃的他又觉得有些饿了。
这时从墙根下摸过来几人,仔细一瞧,也都提着油灯拿着陶钵,一看就是出来抓蛐蛐的。
几人见了应天和刘唐,快步靠了过来。
“哎呀来晚了,被你们抢了先。”来人之中为首的长了个大牛鼻子,满脸的麻坑,丑是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几人原来也是循着蛐蛐的叫声过来的,可显然被落在了应天他们后面,脸上尽是失望,等到靠近时,发现是应天和刘唐,怪怪一笑。
应天不说话,刘唐连忙将陶钵的盖子给盖上,藏到了身后。
“刘胖子,不要这么小气嘛,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抓到什么货色啊?”麻子脸指了指刘唐身后,嬉笑着说道。
“能是什么好货色,他每次抓来的不是小就是老,要么是连斗都不敢斗的胆小鬼。”麻子脸旁边的小伙子笑道。
“拿都不敢拿出来给大家看,肯定又不是什么好货色了,怕丢脸吧。”另一边那个也跟着附和道,一脸讥笑。
应天心中冷笑,心想这种低劣的激将法,谁会上你们的当。
没错,就是刘唐,他上当了,他上前一步从身后拿出陶钵,掀开半个盖子伸到三人面前:“看就看。”
麻子脸和另两人见了陶钵,立刻围上来伸长了脖子,透过微弱的灯光往里面瞅。瞅了两眼,麻子脸的脸上马上就不好看了,他这表情分明是眼红了。
看完之后,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居然出奇地一致,一个比一个眼红。
“咳咳。”看着刘唐收回陶钵之后,麻子脸咳嗽了两声,说道,“刘胖子,啊不,刘唐,你这蛐蛐看上去好像还不错,比你以前的好些,不过也比不上我手上这只,要不咱们换换,怎么样?”
应天不懂蛐蛐好坏,但从麻子脸不自然的表情和语气判断,他说的全是违心话,可以想见他手上的那只定远远不如刘唐的红牙青。
刘唐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可在蛐蛐上面却一点都不含糊,当即拒绝了:“不换。”
“你都没看过我这只,怎么知道我的不如你的,我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油葫芦,油葫芦你知道的吧,斗起来那叫一个厉害。”麻子脸继续说道,死不甘心,猛夸自己的蛐蛐。
刘唐还是不愿,而且态度十分坚定,拿着陶钵的手又紧了紧,:“我不换,要换你跟别人换去。”
麻子脸的脸色不好看了,现在不光眼热,还有点难堪。
应天这时候站出来替刘唐说话:“既然你的这么厉害,干嘛还要跟人家换,用好的换人家差的,这是什么道理?”
除了刘唐之外,所有人都听懂了应天话里的意思。麻子脸当即沉下了脸,瞪着应天:“这里有你什么事?”
“有事没事话都不让说了?”应天丝毫不惧,面对着三人怼了回去。
麻子脸脸上更挂不住了,转身走到了应天面前。
两人差不多高,但麻子脸明显比应天要壮,看那手臂上的肌肉疙瘩就知道了,应天几乎没有。
麻子脸近距离瞪着应天,脸上坑坑洼洼的麻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让你说你就能说,我说不让,你给我闭嘴。”
麻子脸是村子里有名的老油子,虽不好吃懒做,但总爱惹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几百人里面总会出几个这样的,他身后的两人也跟他是一路人,这时候也凑了上来。
应天看出了情势,像是要动手,但他此时心里根本不慌,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从麻子脸他们背后不远处,走来了一支巡逻队。
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村子里的巡逻更加紧密了,巡逻力度比往常密集了好几倍。
有巡逻队过来,肯定不会见事不管,所以应天不着急。
巡逻队带着熊熊火光,很快靠近过来,麻子脸他们听到了身后动静,连忙拉开了距离,换了副表情,装作没事。
“你们在那干嘛呢?”巡逻队长边走边喊,已经很近了。
可是一听到这声音,应天心里立刻又凉了一截,因为来人正是他的老仇人,严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