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善闻言一愣,傻傻看着汤宗,随即叹口气道,“夹刀岭往西翻过两座山头,便是淳安县长兴镇,那里有一条地道直通摩尼洞,粮食铁器运入便是从棋盘镇向西走浦江县、开化县,到折向北到长兴镇,再从地道运入。”
啪——
他刚一说完,纪纲又是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老东西,瞒着这么大事,是不是还想着糊弄本指挥使?!”
王三善摔倒在地,捂着脸不敢说话,更不敢起身,经历知府衙门一幕,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耿气。
汤宗看着他,“王三善,本官问你,除了这条地道,可还有其他路通往摩尼洞?”
“没有了。”王三善捂着脸道。
纪纲瞪眼,“老小子,要是一会攻进去,发现了其他路,让贼人逃脱,老子扒了你的皮!”
汤宗不理会,又问王三善,“摩尼洞有多少明教反贼,常宁公主是否在里面?”
王三善道,“有......五六千人,常宁公主就......就不知了。”
“五六千人?”纪纲闻之惊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阚六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行谋逆之事?”
张辅听了却是很不满意,两步上前,伸手提起王三善,“常宁公主到底在哪里?!”
“这个是真不知道,也许......也许就在里头。”见他凶神恶煞,王三善只能这般道。
汤宗想了想,转头对张辅道,“英国公且莫着急,先说此战该如何打?”
张辅放下王三善,看着远处的夹刀岭,“汤大人,这夹刀岭南北狭长,少说也有十多里,对付五六千人,咱们带来的人虽说只多不少,但从这里出击怕是难以做到合围,不过现在敌人已明,他们逃脱的方向便是北南西三个方向,攻打起来,南边水路开阔,西面地道少有人知,应该是明教反贼大部的逃离方向,反倒往北,一来上山不好行,二来有些靠近徽州府,当只是敌人的掩护方向。”
他顿了顿,“只是明教久据此地,必有眼线,咱们在东,却要绕到南北西三个方向,大军行动,容易被贼人察觉,这里往南是浦江县,官道上已有军士把手,不如我与纪指挥使带少量军士去往那里,统领浙江都司官兵,而后我向北主攻,纪指挥使绕到夹刀岭西面,从地道攻入,汤大人则率现有官兵从北攻入,咱们人数占优,三面夹击,贼人可破!”
纪纲闻之却当先提出反对,“英国公的办法固然是好,可纪某觉得,向南折北,路途遥远,你身体有恙,如何能做主攻?我看还是我与车小子去,汇同浙江都司官兵,我向北作为主攻,车小子引兵向西,从地道攻入,英国公你与汤大人一道,从北夹击。”
“纪指挥使,这可不行......”张辅闻之不愿,刚要反驳,却被汤宗打断,“我看纪指挥使所言有理,就让他与车在行同去,纪指挥使带人从夹刀岭南边攻入,车在行带着王三善找到密道攻入,本官与英国公一同走夹刀岭北边。”
汤宗是援剿总兵,这番安排等于是军帅点兵,张辅与纪纲只是参将,只能从命,“是!”。
汤宗又看了看远处的夹刀岭,交代纪纲、车在行两人,“此番必须一战平了明教,切莫让贼人逃了,此番你们两人路途最长,引兵到达之后暂且潜伏。”
他看了看天色,“今天未时,三个方向一同攻入夹刀岭,救出常宁公主,活捉阚六!”
“是!”两人领命,张辅想了想,又单独交代车在行,“那地道中状况不明,未免危险,你到了万不可擅自行动,正面进攻一起,贼人必然要从那里逃脱,你可在外边设伏,待战况明了,你再行攻入,三面夹击。”
“是。”车在行称是,提起王三善,带了百余锦衣卫与纪纲一道离开。
张辅身体有疾,汤宗年纪大,稍稍歇息,也引军兜圈子向北行进。
五六个时辰后,纪纲、张辅已经带兵抵达了夹刀岭南北两侧,车在行也已经找到长兴镇后山的地道。
未时一到,张辅对汤宗道,“汤大人,时辰已到。”
汤宗看了看下方的夹刀岭,“英国公,发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