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景仁宫侧殿,叶落河在讲《尚书》:“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殿下作何解,出自尚书那一篇?”
“殿下,你来回答?”
叶落河连问两次,然而萧思钰神游物外,叶落河遂不再讲,用书敲了一下萧思钰的脑袋:“殿下又神游物外了?”
萧思钰摸摸头,吐着舌头慌忙回答:“叶师父,对不起,我走神了。”
叶落河言:“罢了,殿下有心事,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可问我?”
“叶师父,今日朝会的事情你怎么看,听说过几日就要押解毅哥回京,朝中主张杀吴国公一家的有,主张保吴国公一家的也有,今日何统领还说,如果真的定了毅哥死罪,他绝不会见死不救,我不希望毅哥出事了,然后将何统领也牵连进去,叶师父,你可有办法救毅哥呢。”
萧思钰颇为紧张的问道。
叶落河安慰道:“殿下,世子不会有事。”
“真的,师父真的有办法救毅哥?”萧思钰连忙追问
叶落河轻松说道:“臣不用想办法,因为陛下不会杀他,但是陛下在等?”
“父皇在等什么?”萧思钰追问
“等一个答案,相信这个答案很快会来,而且以公主的聪慧,一定会配合陛下演好这场戏?”叶落河平静的说。
“师父,您说话总是那么高深莫测的,不过我总也想不明白,是不是这天下的绝顶谋士都应该是这个做派呢?”萧思钰撅了撅嘴。
叶落河无奈摇头:“殿下,臣只是国子监安排给你的一个老师罢了,讲讲经,开导开导殿下还行,臣什么时候成了谋士了。”
萧思钰连忙说道:“但是叶师父之前跟我说的很多事情,最后都对了啊,这些年但凡师父交代的事情,我都无不遵从,凡是叶师父让我注意的地方,我也非常注意,还有叶师父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当时听不明白,但是事后再认真想想总觉得有道理,弟子愚钝,比不得我五哥,怕是日后去了封国,也当不好一个太平王爷。”
说完萧思钰不禁伤感起来。
“叶师父,你说如果我五哥还在,你去做他的谋士,当他的师父,我想五哥日后会是一个比我更好的人选吧,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的,而我也可以简单快乐过此生了,叶师父我好想五哥啊。”萧思钰说着说这,眼眶一红,有些想哭了。
叶落河想用书敲敲萧思钰的头,不忍心又把书放下,拍拍他的头说道:“又说些没边的了,天不假年、惠极必伤,天命不在罢了,你不该如此去想。”
萧思钰嘟噜两声:“叶师父,你又说些玄之又玄的话了。”
两人谈论之间,萧思钰的随身小黄门吉昌进来回话:“殿下,吕长史过来传陛下口谕,说让殿下稍后去一下钟郁阁,陛下要考校殿下的功课。”
萧思钰回应了一声:“知道了,本王准备一下就过去。”
“诺!”
吉昌诺一声,打算告退,被叶落河唤住。
吉昌急忙回头低头问到:“叶学士有何吩咐?”
“吕长史是否还在外等小公公回话”叶学士问。
吉昌点头答道:“回叶学士,吕长史还在”
“那烦请帮我请吕长史进来。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吕长史。”
“诺”
吉昌说完就退出殿外
过了片刻工夫,吕绅进到殿中,躬身行礼:“老奴见过殿下,见过叶学士,不知叶学士有何事问咱家?”
叶落河回礼道:“吕长史,有人要去北方?”
吕绅回答:“是。”
叶落河又问:“陛下拿了主意了?”
吕绅又答:“没错。”
叶落河回礼:“谢过吕长史。”
然后随手解下腰间的一块羊脂白玉佩交到吕绅手中,随口说道:
“知道长史侄孙即将满月,此玉佩全当一点心意,望吕长史收下。”
吕长史接过玉佩,上眼一看,脸上顿时笑意盎然:“谢学士厚爱,咱家就收下了,望后日府中宴请,学士可以赏光过来喝一杯小酒,那老奴向殿下和学士告退了。”说完心满意足而去。
萧思钰不解:“叶师父,你们这打哑谜呢?什么人要去北边?还有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您怎么舍得送给吕长史了呢?”
叶落河回头送到:“殿下,臣是帮殿下送的,日后可别忘了还臣更好的玉佩。”
萧思钰摸摸脑袋,呆笑道:“好,师父要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的,我都給师父。”
萧思钰如此回答,让叶落河心中有些感动,他吩咐道:“殿下,去你陛下那边把,记得无论陛下跟你说什么,你哭就好了,就说舍不得离开陛下,但是为了大梁,你什么都愿意,另外,你从陛下那里出来,去一趟嘉熙宫,把公主叫过来书房,我有些话跟你们说,明白了吗?”
萧思钰有些不解,但是叶师父说的总归没有错:“是叶师父,我明白了。”
“去吧!”
萧思钰出了侧殿跟随吕长史走了,叶落河收拾好东西就打算出宫,此时范长令进了侧殿。
范长令上前行礼道:“叶学士,太后召您过去,有些话想问问叶学士。”
叶落河回头,微微一笑,并不感到意外:“谢范长令,我马上随你去。”
范长令点头:“那学士且遂奴婢来!”
叶落河随徐长令低头进入景仁宫正殿,上前打算跪下拜见太后。
太后开口:“别跪了,哀家最烦这些,叶学士也是丹青大家,过来看看哀家这幅画如何,点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