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犹龙知道李肇基不会同意,就算原本可以同意,现在自己有求于他,李肇基也会提高价码。
“这是老夫和广东士绅商议所得........。”沈犹龙说。
李肇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总督大人也莫要诓骗我,陈子壮现在可代表不了广东士绅。”
沈犹龙看着李肇基,说:“那你有什么想法,此时可直接说来。”
赵文及在一旁敲边鼓,说道:“李掌柜,东翁,没有旁人,但说无妨嘛。”
李肇基竖起了手指,掰着手指,挨个提自己的要求:“其一,我不去澳门,我要香港岛。其二........。”
“停!”沈犹龙直接叫停了李肇基的话,说道:“李掌柜,你以为我把贵社放在香港,是为限制你吗?恰恰相反,这是为了着想啊。你是商人,东方商社也只是一商社,朝廷以什么名目把香港岛给你?
哪怕你租,也该有个名目吧。”
李肇基耸耸肩:“随便,只要大人肯给,名目我来想。”
“你先说!”沈犹龙坚持说。
李肇基略微思忖,就说:“我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循澳门例,葡萄牙人可租澳门,那其他国家自然也可以租......。”
“等等,你不会要在淡水建国吧。”赵文及惊呼,心道难怪上次谈招安,李肇基连让谈都不让。
李肇基摇摇头:“我商社之中多是汉人,若是立国,会被大明视为威胁,到时就算总督大人肯给机会,那些士大夫还不用唾沫把您淹死。
我的意思是以泰西国家的名义租借香港,英吉利如何?”
沈犹龙想起,当初李肇基识破鸿门宴,遁出广时,把虎门之战中抓的英吉利人全都救走了,时下也过了一年,肯定有不少人愿意为其效力,找些洋人面孔办这件事,可以掩人耳目,把这件事办下来。
“你还是说说第二个办法吧。”沈犹龙说道。
李肇基说:“在下在淡水,有一朋友,名叫阿塔,是土蛮凯达格兰一族的首领,赵先生在淡水时,也曾见过。
那厮现在拥有金瓜石矿厂,又四处征讨,治下土地,相当于大明一县,统治土蛮不下五万人。如此实力,在南洋也可称王。
在下以为,索性让他自立一国,然后向朝廷朝贡请封,朝廷封了他王,他便是朝廷藩属。
也就能来朝贡贸易,贸易地点就可定在香港。沈大人不是还想着商社日后出兵为朝廷平贼御虏吗,索性也一并以此为名义。”
沈犹龙见李肇基说的头头是道,却想不出这其中的破绽,于是看向赵文及,赵文及说:“此事,还是和士绅们商议一下吧,毕竟日后士绅要和商社做买卖,选的办法直接关乎他们的利益。”
“好,那就先不定此事。”
李肇基说:“办法可以商议,但香港不能更改,另外在珠江口,海关衙门必须设立在香港,往来贸易的船只必须前往香港缴纳关税,其余地方,概不能设。
而除了香港一地,在琼州府和潮州府,一东一西各设一海关。其中,琼州海关,由我商社主持,当然,自然以朝廷名义施政。水师、陆师都要有驻扎的。”
“好,老夫知道你的条件了,自然会去与士绅商议。”沈犹龙说。
赵文及则是说:“其余的条件呢?”
李肇基说:“海关关税,我要七成。”
“不可能,这一项,万不可答应。”沈犹龙这次拒绝的非常快,也非常坚定。
赵文及无奈,直接劝说道:“李掌柜,东翁与你讨论的,可不是粤海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或许你也知道,现在北地不安宁,东虏寇掠,流贼蜂起,民不聊生。
东翁所为,并非为自己的权柄名位,是为了整合广东资源,为朝廷编练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北上支援的。这是匡扶社稷的大事,若没有这等目标,东翁何必与你纠缠一点利益。
而你也知道,不论整编兵马还是使用兵马,都是要钱的。海关税收都给你了,北上军队的薪饷如何来?”
李肇基笑着说:“大人为社稷谋划,在下本不应该阻止,但也请二位听我说完。”
“你说。”
李肇基说:“其一,带剿灭四姓,团练的水师大可解散,日后运输所用船只,由商社一力承担,水师之用,自然可节省下来,用于军饷。
其二,日后朝廷倘若真的出兵北上,商社愿意共襄盛举,届时出兵一切军饷用度,都无需广东拨付,我商社自行承担。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