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还是强行要求我们去三门岛见,那便是图谋不轨,准备在受抚成为事实之前,害死我们。
这样外拒李肇基,邀功于沈犹龙。”
“好计划,好计划!”石壁击掌称赞,徐贵相也连连点头,就连一向与郑廷球不对付的马玄生,此时也没有出言讥讽。
过了一会,马玄生说:“我就怕,他林察就是要害我们。诸位,咱们与他合作也多年了,这些年,相互知道的秘密太多,林察未必会放过我们。我越想越觉着,他那是鸿门宴。
若是证实了他图谋不轨,咱们又该如何?总不能坐等朝廷杀上门来吧。”
郑廷球搓着手,阴恻恻的说:“若真的证明他林察不仁在先,就不怪咱们不义了。”
“哦,郑头领还有良策?”徐贵相笑着问。
郑廷球说:“若那个时候,打上南头寨,给他李察一个厉害。”
南头寨是距离香港岛最近的一处水寨,算是珠江口的大门,与澳门一东一西,控遏伶仃洋。
一般来说,海盗们不敢深入南头寨以北的水域,这片水寨设立于嘉靖年间,是防备倭寇的,早年定额两千两百兵,这些年缺饷严重,只剩下了四百兵。
而这水寨是林察根基所在,他曾经就担任此地的参将,后来往来走私贸易,也是以南头为核心。
而海盗头领们也不是傻瓜,听了郑廷球的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谋划。
南头水寨,一贯的防备松懈,打上门去并不难,抢了南头,不仅给林察一个教训,更是能让林察声名扫地,或许总督沈犹龙就会因此怪罪他。而南头水寨是珠江口朝廷水师中唯一的经制之师,灭了南头水寨,也可以震慑朝廷,让其一时不敢进剿。
广州,南园。
“陈老先生,老先生......。”
一个声音在园子里叫嚷起来,正在房间里与人说话的陈子壮立刻皱眉起来,对那人说道:“看到没有,冤家上门了。”
“怎么办?”那人问道。
远远的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而仆役们已经拦不下了,陈子壮指了指屏风:“委屈您在那里暂避一时了。”
等到叫嚷的人冲进来的时候,陈子壮已经坦然坐在椅子上,而进入书房的,便是两位团练里的同事。
团练办起来时,只有一个总办,也就是陈子壮,毕竟办团练第一件事是得到朝廷允许,向沈犹龙施加压力,代表士绅说话这种事,陈子壮出面最有分量。
可随着长崎事变的消息传回来,尤其是唐沐送来的善后章程,一切就都变了。一群人嚷嚷起来,有人说团练账目不清,有人说水师战力太差,七嘴八舌之间,无人敢怪罪陈子壮,只说这位老先生精气神不如以往,因此照顾不过来。
在那之后,林、黄二人成为了团练里的帮办,正式建立的团防局。
“老先生,总督那边要招抚四姓海盗的事,你知道了吗?”两个士绅进来,不顾陈子壮的招待,直接劈头盖脸的问道。
“还有这事,老夫未曾听说。”陈子壮淡淡说道。
黄老爷急迫说道:“这事您得管一管啊,若是四姓海盗受抚了,咱们这团练还办个什么劲啊。没了团练这股力量,咱们在广东说话哪里有分量啊。”
林老爷也说:“是啊,是啊。那些海盗,都是些朝三暮四的无耻之徒,今日受抚,咱们解散团练,明日就会反叛,咱们岂不是一切都白干了嘛。等到那个时候,粤海又是一片乱糟糟,此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陈子壮微笑问道:“以二位所见,该是个什么结果,才能让咱们的努力有意义?”
黄老爷说:“第一遭就是先剿灭了四姓,把那些海盗全扔淡水种田挖矿去。其二嘛,就是扶李肇基的东方商社在粤海站稳脚跟,重建秩序。再有嘛.......就是要看局势的发展了,也要看李肇基与咱们是不是一条心,能不能共谋大事。”
“对,就是这个道理。”林老爷也附和说。
陈子壮呵呵一笑:“招抚的事,老夫一无所知。”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广州一带都传遍了。”
陈子壮说:“这几日,总督大人就要到了,等总督到了广州,问过之后再说。”
“那可不行,若真有此事,还是要想些办法才是,不如先让团练和四姓打起来,只要打起来了。再想招抚也是难了。”黄老爷说。
如此,二人的图谋暴露无遗。
陈子壮说:“这也是个办法,但独木难支,咱们要和林总兵过话,再有就是澳门佛朗机人那边,也要有个通联。
这样吧,再等五日,五日之后,再决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