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廷球看着唐沐,眼神之中全是怀疑,他问道:“你什么意思,李肇基有什么图谋?”
唐沐呵呵一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各方势力要会剿四姓海盗。郑头领以为,等四姓海盗没了,这珠江口当属何人呢?”
郑廷球猛然想起了自己当初跪在李肇基面前时他说的那些话,他说他要杀死所有的海盗,成为这片水域的王,而现在,他正在这样做。
而在这一瞬间,郑廷球明白自己的角色了,他可以和其他三家一起,抗争到底,然后死在了东方商社的炮舰下。也可以投靠李肇基,为其服务,然后接受他的安排。
原本,郑廷球以为自己不会犹豫,他不想再匍匐在任何人脚下,但看着妙娘怀中的孩子,郑廷球的内心在动摇。
唐沐继续说道:“世界很大,到处都是枭雄逐鹿的舞台。郑头领或许不知道,我们商社夺占了倭国的金银岛,与倭一国进行着战争。目前,借助水师的优势,我们占据了上风。
但倭国之大,海疆之光,需要更多的豪杰协助我们。
而我们的办法就是海盗战,不断的派遣船只骚扰劫掠倭国沿海,郑头领,这不是你的本行吗?怎么,有没有意愿离开珠江口这个舒适圈,去倭国沿海,寻求财富与权力呢?”
郑廷球问:“这就是李肇基对我的安排吗?要把握当成鹰犬爪牙,任凭他驱使吗?”
唐沐点头:“是的,等你成为了大掌柜的鹰犬,你便明白,这是难得的荣耀。”
郑廷球不屑的笑了笑,问:“好吧,那么为了这个荣耀,我要付出什么,出卖,阴谋,背叛,对吗?”
“当然,可你出卖背叛的,并不是你的朋友伙伴,而是一群渣滓,你曾经的敌人罢了。”唐沐说。
“假如我失败了呢,死在了这些肮脏的阴谋里,我的两个儿子和妙娘,会如何?”郑廷球问。
唐沐说:“在淡水,大掌柜为他们准备了一座新的宅院。而且,大掌柜的夫人也怀孕了,他们会随着大掌柜的孩子长大,然后做他的鹰犬爪牙。”
郑廷球冷哼一声:“这是我摆脱不了的命运啊。”
唐沐微笑不语,郑廷球思索片刻:“好吧,告诉我,他让我做什么?”
三天后,大货仓。
在和平之后,四姓海盗恢复了每个一段时间聚会一次的传统,原本是三个月一次,现在改成了一个月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是并非定期聚会,而是郑廷球暗中把其余三家头领叫来,目的就是为了避开林察安排在岛上的耳目。
“郑廷球,你不在家里睡觉,叫我们来做什么。”马玄生冷冷问道。
郑廷球说:“大家伙都收到了林察的消息,让我们下个月六号去三门岛谈事。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大家伙消息都灵便的很,难道没听说朝廷要扫海会剿了吗?”
“哼,剿就剿,哪年不剿?今年也就多了什么团练水师,我见识过那水师,都是一群冲着钱去卖力气的乡下人,手里没什么火器,没什么大不了的。”徐贵相不屑一顾,说道。
郑廷球说:“可我得到确凿的消息,东方商社也要参与。”
三人都是一惊,就连石壁都放下了手里的烟袋,石壁问:“郑兄弟,你这消息可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们。”郑廷球一副不屑一顾去解释的模样。
“郑廷球,你也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马玄生不耐烦了。
郑廷球淡淡说道:“朝廷要汇合各方来剿,李肇基和林察不对付,林察要约我们一起谈事........这几件事放在一起,你们就没觉得不对。”
“鸿门宴!”石壁忽然说道。
郑廷球微微点头,说道:“东方商社与林察仇怨颇深,等剿了咱们,八成这片海就落在李肇基手里。林察若是能提前灭了我们,东方商社也就没了机会插手,那什么水师团练也该解散,不能再和林察争权。”
“有道理,郑头领这话有道理啊。”徐贵相也附议起来。
“可咱们要是不去,最后一点机会也没了,真要各方来剿,还是寄希望于林察给咱们开个后门,留条活路呀。”马玄生说。
石壁呵呵一笑,把烟袋锅子里的烟灰打出来,重新装上,他笑着说:“郑头领召集我们来,自然是有法子的。事关大家伙生死存亡,郑头领别卖关子了,若是需要人手银两,各家凑一凑,也就是了。”
郑廷球说:“我想了个法子,既不用得罪他林察,也能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要害我们。”
“快些说来,快些说来。”就连马玄生都激动起来,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郑廷球笑着说:“他不是约咱们下个月六号见吗?索性咱们就先应着,别让林察的人瞧出来,等快到日子了,咱们就放出风去,就说总督沈犹龙要招抚我们,而咱们几家都有意受抚。
到时候,就看林察怎么应对了。”
石壁说:“郑头领,请你替我们分析一二。”
郑廷球说:“他若本无心害我们,那便不会再强让我们去三门岛见面。反正受抚之后,大家是一家人,他来岛上见一见也就是了。亦或者派人说招抚的坏话,让我们不敢受抚,继续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