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此话当真,我真怕回去,惹的总督大人不快。”陈平说。
“那是自然,有老夫在,总督大人断不会怪你。”赵文及信心满满的说道。
吼!吼!
就在这个时候,二人忽然听到一声声吼叫声,就连拉扯的马都惊了,若非马夫死命扯着缰绳,怕是要奔跑起来。
“两位贵客,烦请下车,这马惊了,怕是一会尥蹶子。”马夫一边抓着缰绳,一边说道。
陈平连忙跳下车,然后搀扶赵文及下来,眼见马匹不受控制,赵文及不敢乱动,陈平索性扛起赵文及,退到一边,才是放下。
“赵先生,您没事吧。方才事急从权,在下孟浪了。”陈平连忙叉手行礼,歉声说道。
赵文及摆摆手,眼见说道:“无妨,无妨,若是没有陈将军,老夫这条老命,怕是要断送在此了。”
“畜生,速速停下!”李肇基的高呼声在传入赵文及耳朵,他抬眼一看,李肇基已经坐在了拉车的马上,不断勒着缰绳,口中呼和不断。
最终,李肇基勒马人立,才是止住这畜生的狂猛力道。
看到李肇基翻身下马,也是狼狈模样,赵文及二人倒是没了刚才的怒火。
这个时候,一披甲将军拔刀上前,喝道:“畜生,看我不斩你!”
说着,腰刀擎起,斩向了马匹,却是被李肇基抓住了:“马匹珍贵,岂容你说杀就杀,还不放下。”
“那边披甲之人,便是李肇基麾下陆师将军,杨彦迪。”陈平在赵文及耳边介绍说:“在下打听过了,这人绰号杨二,本是往来于高州与广州之间的私盐贩子,着实有些身手,而且在粤省商贾之中,多有义名。
在伶仃岛时,投了李肇基,执掌淡水一地军务,大权在握。”
“你怎生知道的如此详细?”赵文及问。
陈平低声说:“李肇基和杨彦迪都是贩夫走卒罢了,哪里懂的练兵经武,其在淡水立足后,在沿海卫所之中,多寻熟读兵书,有将兵之能的人,招致麾下,协助练兵。
还有收容卫所逃兵之举,在广东军户之中,早已传开了。也不瞒赵先生,我所在千户所中,就多有人在其麾下。
不过我还听人说,李肇基还收拢佛朗机、英吉利等泰西夷丁,用泰西之法训练士卒。”
“洋夷多是蛮夷之辈,论起海战,或许还有些伎俩,但若论陆师对决,难有作为。”赵文及摇摇头说。
陈平则是提醒:“却也不能这么说,赵先生与洋夷打交道不同。在下却听来往商人说过,在南洋,洋夷受雇于多国,教养士卒,拿钱为各国作战。便如那广南国,人口不过几十万,与实力十倍于己的安南作战数十年,所依仗的,便是有佛朗机人为其训练的四千名火枪军和万人规模的水师舰队。”
赵文及轻轻点头,他虽然有着读书人的骄傲,却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李肇基安抚了要杀马谢罪的杨彦迪,走到陈平与赵文及二人面前,请其一起上了高台。
在高台之下,便是杨彦迪数月来新训之兵。李肇基的北航贸易改为了远征,淡水之兵,不论卫队还是义从,精锐抽调了大半。
一番远征,在佐渡留守兵马,又折损不少,因此淡水一地,已无编制之师。唐沐南下善后时,传达李肇基命令,杨彦迪以麾下剩余精兵为基础,于澳门、淡水两地招募精壮入伍,又从圣丘一战中俘虏的高山蛮中挑选表现良好的奴工,给予其平民身份,然后入伍。
由此编练一营兵马,其中火枪手与披甲长矛手各两百人,称之为新训营,李肇基折返后,第一次校阅时,新训营已经颇有仪容,李肇基重新命名为淡水营,而佐渡守备军则为北海营。
除淡水营之外,又编军务本部。也算作一营单位,却无营主官,而是把辎重、火炮、工匠等技术兵种编列其中。因杨彦迪在东方商社中称之为军务长官,此营受其直接管制,因此被叫做军务本部。
而春树的义从队也扩编成营,原本二百人的义从队,经过远征损耗和伤病之后,只剩了一半,新募之兵则不仅限于凯达格兰人,还包括了淡水河南的道卡斯人、已经脱离奴籍的高山蛮,亦有往来南洋商船、洋船上带来的南洋马来人种。
只不过与淡水营不同,义从营里的火枪手和长矛手都只有一百人规模,其余则为猎兵、跳荡、弓箭手等兵种。
远征归来后,唐沐也被委任为军事长官,从李肇基亲随之中挑选数人,把先锋大队管制起来,从各地新募之兵中,挑选强壮、悍勇之人,身披厚甲,手持利刃,为攻城破阵之先锋。
此次在校场接受校阅的,便是淡水营,率领此军的便是圣丘一战中立下大功的赵大河。
淡水营分为两个大队,四个中队,八个小队,二十五人为一队,以编列了火枪手和长矛手各小队的中队为基本作战单位,在赵大河的命令下,淡水营展示了阵列变幻,从发扬火力的横阵,到行军的纵队,再到猬集一团的营圆阵和大队圆阵,已经掌握的相当纯熟。
“让象队上前,看看淡水兵丁,面对敌骑冲锋,可有坚守之心。”李肇基对杨彦迪说道。
杨彦迪点点头,随即挥舞了一面旗帜,随即,在一仓房之后,有数头四脚巨兽冲了出来,獠牙雪亮,身披重甲,怒吼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