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基又说:“因此铁坊的事,大可按照你们此前的计划办,我答应的东西自然会送到,只希望你们快些炼出铁来,好满足我淡水所用。”
徐荣兴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失落,他刚才的姿态摆的极低,甚至冒着得罪海述祖的风险求李肇基入股,可李肇基依旧不答应。
李肇基呵呵一笑,站起身来,从唐沐手中拿过酒杯,亲自给徐荣兴斟酒,说道:“天高日远,徐兄与李某人一见如故,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其他方面可以,办铁坊也行,只不过嘛,却不是在佛山办。”
“大掌柜的意思,是在淡水办?”徐荣兴顿时来兴趣,若是在淡水办,只要自己入股,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李肇基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是在海兄老家办。”
“琼州?”徐荣兴和海述祖异口同声说道。
李肇基重重点头:“若在琼州办,我李肇基可不只是入股那么简单了。”
海述祖实在不能理解,而徐荣兴更是如此,当海述祖看向徐荣兴,看到的是这个家伙脸上的怀疑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海述祖当然没有和徐荣兴全说实话,但他实在也不明白其中道理,海述祖仔细想了又想,却依旧没有头绪,索性问道:“李掌柜,怎么要去琼州?琼州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李肇基说:“琼州有一大铁矿,品相极好,是东方之冠,靠海近,有河通航,露天可采,很是难得
。”
“这......这我怎么不知道啊。”海述祖却是从未听说过琼州的大铁矿。
李肇基说的是琼州西面的石碌铁矿,在明朝时,不过是一个被当地百姓盗采的小铁矿,根本谈不上知名。
“我也是在一本绝本书籍上读到的,海兄不知也不为怪。”李肇基自然也没有告知其位置的义务。
徐荣兴则是笑着说:“看起来,大掌柜有意日后在琼州开山冶铁了。”
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徐荣兴却并不多上心。李肇基的身份和东方商社所处的位置都有些特殊。
说起来,广东曾有传言,说义商李肇基曾经是总督沈犹龙的幕宾,但现在他却在淡水成就了一番基业,却连大明百姓都算不上。而琼州是大明领地,李肇基若是和大明关系搞不好,怕无法去琼州开办铁坊了。
但海述祖却知道李肇基参与广东办水师团练的事,而广东不少大士绅也准备借东方商社之船出海贸易,等这些事办妥当了,李肇基就与广东士绅捆在了一起,等到那个时候,去琼州开山冶铁,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李掌柜,日后去琼州办铁坊,我海述祖愿入一股。”海述祖立刻说道。
徐荣兴眼见海述祖如此认真,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道理,倒也立刻附和,李肇基点头:“海兄是琼州大家,徐兄是冶铁行当的泰山北斗,日后自然少不得与二位合作。但有一样,等二位的铁坊办起来,还是要尝试着用煤炭来冶铁,积攒些经验,日后去了琼州,才好做大做强。”
“好说,好说。”徐荣兴与海述祖立刻答应了下来。
李肇基抱拳说道:“今日冶铁,是为了铸炮,两位也知道,我与某个人打赌,非要用铁范铸炮成功不可,所以今晚就不相配了。在淡水期间,一应花销,商社承担,刘掌柜会亲自招待二位的。”
“哪里需要这么客气,我明日便是回佛山。现如今大掌柜大业初创,到处都是用铁的地方,我在这里叨扰,是一点忙帮不上,不如把铁坊尽快办起来,越早把廉价的铁料送来,对大掌柜的支持就越大。
大掌柜对徐某人深情厚谊,徐某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回报一二啊。”徐荣兴当即说。
饮宴之后,李肇基忙不迭的换上短打的衣服,回了兵工厂,徐荣兴不禁感慨说:“真是雷厉风行啊,这位李掌柜豪气干云,又如此亲力亲为,若不成就一番事业,那就是老天爷不开眼了。”
海述祖点点头:“确实,我这朋友,确实与众不同。”
徐荣兴握住了海述祖的手:“真是没想到,海兄在李掌柜这里如此有面子,那蓄热室和变速齿轮的技术,若是没有海兄,咱们如何得到呢?”
海述祖不免有些尴尬,李肇基曾经坑了他太多,害了他太多,一时对他好,他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徐兄啊,你明日若离开就先回去,我再呆几日。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我这朋友虽然大气,难保底下人有什么其他心思,若不能把变速齿轮的样品和那马师傅一起带回去,我可不甘心啊。”海述祖说。
徐荣兴重重点头:“是是,海兄考虑的周全,虽说李掌柜出手大方,但咱们该花钱的地方,可莫要吝啬。你我兄弟齐心,又掌握如此技术,非要把铁坊办的红火,超过佛山其他铁坊才好,不然,要被别人笑话了。”
“那是自然。”